第192章 地煞对混沌（2/2）
是“消融”，是“同化”，是“归流”！
只见那凝练如实质的灰黑色地煞能量，一接触到林晓风掌心上方那片看似虚无的空间，便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冰雪遇阳，迅速失去其狰狞狂暴的形态和阴寒死寂的特性，颜色从极致的黑暗迅速淡化、变灰，结构从高度有序的攻击形态瓦解、崩散，还原成最基础、最混乱、也最……“无害”的能量粒子流。
然后，这些失去了“地煞”特性的混乱能量流，并未消散，也未攻击林晓风，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力场的牵引，缓缓地、源源不断地……流入林晓风那微张的掌心之中！
林晓风的身体微微震动，体表浮现出细密的、仿佛血管又仿佛符文的灰色光纹，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透明感，嘴角不断有新的血丝渗出。显然，承受、转化如此庞大且性质极端的地煞能量，对他此刻的身体和神魂是巨大的负担，甚至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他稳稳地站在那里，掌心如同无底的黑洞（或者说，是包容一切的“混沌”），将那道毁灭性的地煞洪流，一点一点地“吞”了进去！
“这……这不可能！”一直淡定从容、视众人如蝼蚁的地煞护法，第一次失声惊叫，浑浊的眼珠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混沌之气……怎么可能直接‘消化’老夫引动山川地煞凝聚的本源一击？！这绝不是简单的克制！这是……这是……”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混沌……归墟？万法……同流？！”明镜道长也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茫然。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他对“气”和“法”的理解范畴。
张清远和王处一更是如同石化，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略微迟滞的攻击，竟然被林晓风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吃”掉了？！
是的，就是“吃”掉了。
地煞对混沌，本应是狂暴阴煞与包容中正的对抗。但此刻林晓风展现出的，却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本源的姿态——不是对抗，而是……“包容”与“统御”！
他以自身为熔炉，以内景天地、混沌灵泉、古玉传承共鸣产生的、那一丝超越当前境界的“混沌本源意境”为引，强行将攻击而来的地煞能量“分解”、“剥离”其“地煞”的意志与特性，还原成最原始的能量，然后……纳入自身体系，尽管这个过程对他自己也是巨大的伤害和负担。
这不是寻常的术法，这更像是一种触及了“道”的皮毛的本能运用！是他在绝境中，以守护意志为薪柴，强行燃烧潜力、撬动古玉与内景天地更深层力量所换来的、短暂而危险的“超频”状态！
天空中的地煞云海，因为核心攻击能量被大量“吞噬”，旋转速度明显减缓，体积也开始缩小。地煞护法脸上的惊怒再也无法掩饰。
“小子！你找死！”他厉喝一声，不再保留，枯爪双手连连挥动，残余的地煞云海疯狂涌动，不再凝聚一击，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灰黑色煞气箭矢，如同暴雨般朝着林晓风攒射而来！同时，他自身也从云海中俯冲而下，干枯的手掌直接抓向林晓风的头颅，掌心灰黑光芒凝聚，显然是要近身施展更歹毒的幽冥法术！
他意识到，必须立刻打断林晓风这种诡异的状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这全方位、多层次的攻击，林晓风那混沌漩涡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断。
他维持着右手“吞噬”地煞洪流的姿态（洪流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左手则并指如剑，在身前急速划动。
随着他指尖划过，一道道由纯粹混沌之气构成的、却蕴含着奇异“镇”、“散”、“化”意境的灰色符文，凭空浮现，结成一面看似单薄、却仿佛能化解万法的符文光幕，挡在了身前。
噗噗噗噗……
密集的煞气箭矢撞在符文光幕上，大部分如同泥牛入海，被符文蕴含的化解之力消弭于无形，少部分穿透的，威力也大减，被林晓风体表自动流转的混沌之气挡下。
而这时，地煞护法枯爪已至眼前！掌心那股灰黑光芒中，蕴含着直接腐蚀神魂、掠夺生机的恶毒力量！
林晓风不闪不避，一直微垂的双眼猛地抬起，两道凝练到极致的混沌神光，如同实质的灰色闪电，从他那混沌漩涡般的眼眸中激射而出，直刺地煞护法的双眼！
同时，他那“吞噬”地煞洪流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按，掌心残余的、尚未完全转化的地煞能量被他强行压缩、引导，混合着自身一股精血和最后的混沌之气，化作一道灰黑交织、充满不稳定气息的能量束，自下而上，轰向地煞护法的小腹！
攻其必救！以伤换伤！绝境反击！
地煞护法显然没料到林晓风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如此悍勇反击，尤其是那两道直刺神魂的混沌神光，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他不得不临时变招，枯爪回防，拍向混沌神光，同时身形急闪，避开那道不稳定的混合能量束。
砰！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混沌神光与枯爪相撞，双双溃散，地煞护法身体微微一晃。
而那道混合能量束则擦着他的黑袍射向空中，轰然炸开，将残余的地煞云海搅得更加混乱。
借着这瞬间的空隙，林晓风闷哼一声，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他强行中断了“吞噬”状态，并发动反击，显然遭到了剧烈的反噬，伤势更加沉重。
但他也成功逼退了地煞护法，为身后的同伴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张清远、王处一等人见状，立刻强提精神，再次组织起防线，各种攻击朝着身形微滞的地煞护法招呼过去，虽然难以造成致命伤害，但也足以牵制。
地煞护法身形在空中几个闪烁，避开了大部分攻击，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恼怒和一丝……凝重。他死死盯着被山魈、夜莺接住、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晓风，又看了看周围虽然疲惫但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以及远处正在快速逼近的更多支援力量。
他知道，今日想要达成全部目标（杀死林晓风、夺取古玉和混沌本源、带走苏雨晴），已经不可能了。林晓风那诡异的状态和拼死的反击，打乱了他的节奏，也让他心生忌惮。
“好……好一个混沌之道！好一个林晓风！”地煞护法沙哑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今日之赐，老夫记下了！待我教‘断龙’功成，必取你性命，炼你神魂，以偿今日之辱！”
放完狠话，他不再恋战，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遁光，如同鬼魅般融入尚未完全消散的残余地煞云气之中，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茫茫山峦深处，速度快得惊人。
地煞护法，退了。
云屏山废墟上，劫后余生的众人，却没有丝毫喜悦。
林晓风昏迷，苏雨晴命悬一线，明镜、蓝凤凰重伤，侦查人员奄奄一息……虽然逼退了强敌，但这代价，太过惨重。
张清远和王处一迅速指挥人手救治伤员，布置警戒。
而昏迷中的林晓风，意识却并未完全沉沦。在一片黑暗中，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古老的道音，看到了内景天地中那株青莲虚影微微摇曳，以及古玉表面一闪而过的、更加复杂的纹路……
同时，一个冰冷而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仿佛跨越了空间，隐约传入他混乱的识海：
“混沌之子……你的确特殊……但‘断龙’之局已布，龙脉将绝，乾坤倒转……你……又能守护几时？很快……我们还会再见的……”
幽冥教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地煞护法的现身和那句“断龙功成”，显得更加庞大、更加迫在眉睫。
而林晓风拼死换来的力量与秘密，又将给他和混沌阁，带来怎样的未来？
悬念，如同这皖南山间重新聚拢的暮霭，沉甸甸地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