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挑唆嬿婉(1/2)
木兰围场的风波尘埃落定,紫禁城的琉璃瓦在初春的暖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深宫之中的暗流涌动,却从未停歇。启祥宫内,暖阁里熏着清甜的百合香,金玉妍斜倚在铺着银丝软垫的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赤金嵌红宝石的护甲套,指尖的红宝石油润透亮,映得她眼底的算计愈发幽深。
自木兰围场归来,永琪被禁足景阳宫,永珹则因“沉稳可靠”的评价深得弘历青睐,连带着她在后宫的地位也愈发稳固。可金玉妍深知,斩草需除根,仅仅让永琪受挫远远不够,她要彻底断绝永琪争夺储位的可能,就要让他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从“毛躁鲁莽”彻底沦为“不堪大用”。而要做到这一点,光靠她自己的力量还不够,还需要一把锋利的刀——一把对如懿恨之入骨,又急于攀附的刀。
这把刀,便是刚复位不久的令嫔魏嬿婉。
魏嬿婉出身包衣,一路摸爬滚打才爬到嫔位,却因行事张扬,曾被弘历降位,虽然后来复位,可心中对屡次压制她的如懿,早已恨得咬牙切齿。金玉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抬眼看向侍立在侧的澜翠,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去一趟储秀宫,替本宫给令嫔娘娘递句话。记住,话要说到她心坎里,既挑得起她的火气,又不能露半分本宫的痕迹。”
澜翠垂首躬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自那日被杖责贬去浣衣局,她便以为自己此生都要困在那浆洗劳作的苦役之中,没想到不过月余,金玉妍便借着“浣衣局人手不足,调回旧人帮忙”的由头,悄悄将她接回了启祥宫。她知道,自己是娘娘手中的一枚棋子,唯有尽心办事,才能保住性命,也才能报答娘娘未曾彻底舍弃她的恩情。
“奴才明白。”澜翠低声应道,退下前,又仔细记了一遍金玉妍教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淬着挑唆的锋芒。
储秀宫内,魏嬿婉正对着铜镜,反复摩挲着鬓边那支成色不算顶好的珠花。她看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心中却满是不甘。同样是嫔妃,如懿出身名门,就算失了宠,依旧能稳居娴妃之位,还有永琪那样出色的儿子撑腰;而她,费尽心力才复位令嫔,却依旧要看人脸色,连支像样的珠钗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佩戴。
“出身低微……”魏嬿婉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着浓浓的自卑与怨怼。这是她毕生的逆鳞,是她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
就在这时,宫女进来禀报,说启祥宫的澜翠求见。魏嬿婉眉头微蹙,她与金玉妍素无深交,澜翠突然前来,所为何事?但转念一想,金玉妍如今圣眷正浓,若是能搭上这条线,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挥手让澜翠进来。
澜翠进殿后,规规矩矩地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委屈,仿佛依旧是那个在启祥宫受了委屈的可怜宫女。她先是寒暄了几句,话锋一转,便压低了声音,故作无意地叹道:“令嫔娘娘,奴才今日来,实在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奴才在启祥宫当差时,偶尔听闻娴妃娘娘私下议论,说您出身低微,侥幸得蒙圣恩,根本配不上皇上的宠爱。还说……还说五阿哥身份尊贵,素来不乐意和您的孩子一同玩耍,怕失了身份。”
这话如同热油溅入滚水,瞬间点燃了魏嬿婉心中的怒火。她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盏被撞得哐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她却浑然不觉。
“娴妃!”魏嬿婉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失了宠的妃嫔,仗着自己出身高贵,便这般欺辱我!她儿子永琪了不起吗?不过是个被皇上禁足的毛躁小子,也敢看不起我的孩子!”
她本就心胸狭隘,最是记仇,如今听闻如懿竟这般背后诋毁她,旧恨新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澜翠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带着同情,连忙上前添油加醋:“娘娘息怒!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娴妃娘娘如今虽失了势,可还有五阿哥撑腰,在后宫里,自然不把您放在眼里。不过娘娘您也不必怕她,您年轻貌美,又懂得讨皇上欢心,只要能牢牢抓住圣宠,将来未必不能压过她一头,让她俯首称臣!”
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魏嬿婉的心坎里。她看着澜翠,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绝不会让她好过!她欺我辱我,我定要让她和她那好儿子,付出代价!”
澜翠见目的达成,又假意劝慰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她悄悄塞给魏嬿婉一锭银子,低声道:“这是奴才的一点心意,娘娘若是想做点什么,也好有个周转。”魏嬿婉毫不客气地收下,看着澜翠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知道,澜翠是金玉妍的人,金玉妍这是想借她的手,对付如懿和永琪。
可那又如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能报复如懿,她不介意与金玉妍联手。
接下来的几日,紫禁城的角角落落,都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五阿哥永琪的流言。
御花园的回廊下,两个洒扫的小太监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五阿哥自幼体弱,小时候得过咳喘,太医说怕是底子亏了,将来未必能长寿呢。”
宫女们凑在一起做针线时,也会低声议论:“何止体弱,听说五阿哥性子急躁得很,在木兰围场误伤了蒙古王公的侍卫,如今被禁足,皇上都不待见他了。这般心性,怕是难担大任啊。”
甚至连御膳房的厨子,在传膳时都不忘添上一句:“五阿哥禁足在景阳宫,日日摔东西发脾气,听说连愉妃娘娘去劝,都被他怼了回来。这般暴躁,哪里有半分皇子的稳重?”
这些流言,捕风捉影,真假掺半,却偏偏说得有鼻子有眼。它们像长了翅膀的鸟,飞快地传遍了后宫,又飘进了前朝大臣的耳朵里,最后,终于传到了弘历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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