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真账本与假账簿(1/2)
柳湾村的夜晚,从未如此“热闹”过。
皇后娘娘的侍卫将小小的村落围了起来,火把照亮了每一寸土地。村民们被安置在几处相对完好的房屋里,由宫女照料。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临时搭起了帐篷,作为沈清弦处理事务的地方。
知县瘫在地上被人拖走后,整个阜平府乃至周边州县都震动了。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向京城,也飞向那些参与贪污的官员府邸。
沈清弦没等他们反应,直接动手了。
第一件事,是彻查柳湾堤坝。她带来的侍卫中,有萧彻特意安排的工部能吏和皇家工匠。这些人拿着工具,在村民们指认的位置开始挖。
挖开新堤的表层,露出头和稻草。
“娘娘,”领头的工匠脸色铁青地来报,“这堤……根本不能叫堤。夯土不实,石料匮乏,关键位置用的都是朽木。别说汛期,就是再来几场大雨,怕都要垮。”
沈清弦站在挖开的大坑边,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填充物,久久不语。
第二件事,是查账。
柳湾知县被关在村里一间柴房中,由侍卫看管。沈清弦亲自审问。
那知县起初还嘴硬,一口咬定是
“不知情?”沈清弦坐在简陋的木椅上,翻看着从县衙搜来的账册,“那本官问你,去年拨给柳湾的六十万两银子,账上记载用于采买石料二十万两,木料十五万两,人工十五万两,杂项十万两。对不对?”
“是、是……”知县额头冒汗。
“可本宫派人去查了,”沈清弦抬眼看他,目光如刀,“你账上记着从青石场采购石料三千方,每方十两,共计三万两。但青石场的记录是,去年只往柳湾发了一千方石料,每方六两,共计六千两。中间这两万四千两差价,去哪了?”
知县脸色煞白。
“还有木料。”沈清弦继续翻账册,“账上记着从南山林场采购上等松木五千根,每根五两,共计两万五千两。但南山林场说,去年根本没往柳湾发过木料。倒是有人以每根一两的价格,从他们那儿买走了两千根朽木。这两千根朽木,是不是就是你堤里填的那些?”
“扑通”一声,知县跪下了,浑身发抖:“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下官……下官也是被逼的啊!”
“谁逼你?”
“是、是周大人!户部周侍郎!”知县涕泪横流,“去年修堤的款项一到,周大人就派人传话,说要‘统筹安排’。六十万两银子,县衙只收到了二十万两!剩下的……剩下的都被周大人和王侍郎分走了啊!”
沈清弦面无表情:“证据呢?”
“有!有!”知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下官留了个心眼!每次款项往来,都暗中记了一本账!就、就藏在县衙后堂地砖
沈清弦看向一旁的侍卫。侍卫会意,立刻带人返回县衙。
一个时辰后,一本裹着油布、藏在地砖下的账本被送到沈清弦面前。
账本不大,但记得密密麻麻。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笔款项的实际去向:周显分走二十万两,工部王侍郎分走十五万两,阜平知府分走五万两,知县自己留了两万两——真正用于修堤的,只有十八万两。
而这十八万两中,又被层层盘剥。到实际采购用料、支付工钱时,已所剩无几。
沈清弦合上账本,深吸一口气。
她想起离京前,萧彻对她说的话:“贪官如鼠,偷粮窃银。但老鼠再狡猾,总要留下痕迹。你此去,就是要把这些痕迹,翻到光天化日之下。”
现在,痕迹找到了。
但还不够。
这本账只能证明柳湾一处的问题。周显完全可以推说是个案,是知县诬陷。
“锦书,”沈清弦起身,“传令下去,明日启程,去下一个州县。”
“娘娘,不等周显他们来吗?”添香问。
“等他们来辩解吗?”沈清弦冷笑,“我要的是铁证如山,让他们辩无可辩。”
第二天一早,队伍离开柳湾,直奔下游的临河县。
这一次,沈清弦不再“温和”了。车驾直接驶入县衙,侍卫控制所有出入口。她坐在县衙大堂上,让锦书宣读了柳湾知县的供词和账本内容。
临河知县当场瘫软。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沈清弦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像柳湾知县一样,交出真账本,指认同伙,本宫可酌情从轻发落。二,抵死不认,等本宫查出来——那就不只是丢官,是要掉脑袋了。”
临河知县瘫在地上,半晌,终于嘶声道:“下官……交!下官交!”
又一本地砖下的真账本被挖了出来。
接着是第三个县,第四个县……
沈清弦像一把精准的刀子,沿着黄河一路剖下去。每到一处,不查表面,专挖地砖。那些知县知府们藏着的真账本,一本接一本被翻出来。
这些账本像一张大网,将周显、王侍郎以及他们
第五天,沈清弦抵达此次行程的最后一站——河间府。
这里离京城最近,也是周显势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河间知府姓周,是周显的堂弟。
消息传得比车驾快。沈清弦抵达时,河间府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衙役和家丁。
“娘娘,”侍卫统领来报,“周知府说……说府城近日有瘟疫,不便迎接风驾,请娘娘绕道。”
沈清弦掀开车帘,看着紧闭的城门,笑了。
“瘟疫?”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城墙上,“巧了,本宫略通医术,正好可以帮百姓诊治诊治。”
城墙上,周知府脸色铁青。
他当然知道皇后娘娘这趟是来干什么的。前面几个州县,真账本全被挖了出来,那些官员现在都关在牢里。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娘娘!”周知府在城墙上高喊,“下官也是为了您的凤体着想!万一染了疫病,下官担待不起啊!”
沈清弦没理他,对侍卫统领说:“去喊话,一炷香内,开城门。否则,以抗旨论处。”
侍卫统领策马上前,声如洪钟:“皇后娘娘懿旨!河间知府周氏,速开城门迎驾!一炷香内不开,视同谋逆!”
谋逆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城墙上骚动起来。衙役和家丁们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混口饭吃,谁真想跟朝廷作对?
周知府急了:“不准开!谁开城门,我杀谁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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