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平衡之点（1/2）
林凡猛地从意识回溯的剧烈冲击中抽离，剧烈的头痛如同有数把钢锥在颅骨内反复凿击，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又被强行咽下。维生舱内，柳小雅依旧无声无息，但林凡能清晰地感知到，刚刚被自己小心翼翼牵引、安置在意识角落的那点微弱火星，并未熄灭，反而在周围情感共鸣的持续温暖下，极其缓慢地、顽强地闪烁着。这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稳定迹象，是此刻无边黑暗中唯一的慰藉，也是他用近乎崩溃的代价换来的、最关键的情报——那句源自柳小雅意识最深处的、破碎的低语。
“火种之钥……亦是归墟之门……平衡之点……”
每一个词，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心头，又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冰冷闪电，照亮了某些令人战栗的可能性。
钥匙与门，同为一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柳小雅的存在本身，或者说她所承载的“源火”，与“寂灭之种”并非简单的克制与对立，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一体两面的关系？星芒族的“火种”，和他们失控的、走向毁灭的混沌实验产物“寂灭之种”，难道本质上同源？只是走向了秩序与混沌的两个极端？
而“平衡之点”……是唯一能够同时触及、或者稳定这两者的关键？是这个“点”，让柳小雅成为了既是唤醒、也是关闭，既是激活、也是封印的特殊存在？难怪“寂灭之种”对她有着如此执着的吞噬欲，也难怪她身上会被留下混沌印记，甚至连休眠的“寂灭之种”都会本能地与她产生“同步”……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越敌对、近乎“共生”或“互补”的、可怖的联系！
这个推测让林凡不寒而栗，但同时也像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极其微茫、却又确实存在的缝隙。如果“平衡”是关键词，如果他们一直在对抗、在排斥、在封印的思路是错的，那么真正的生路，是否在于……“接纳”或“引导”这种平衡？利用柳小雅这个“点”，去影响甚至……控制“寂灭之种”？
这个念头太过疯狂，甚至让林凡自己都感到一阵眩晕。与那样的存在谈“平衡”，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眼下，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内忧外患，皆在崩解边缘。
“林凡！你怎么样？”影虎强忍着精神分担带来的剧痛，看到林凡吐血，挣扎着想要过来扶他，自己却也是一个趔趄。
“我……没事。”林凡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抬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目光却死死盯着医疗监控屏，以及旁边那个代表着精神力消耗的、无情跳动的数字——3.1%每秒。因为刚才的深入追溯和精神冲击，消耗不降反升！这意味着，他可能连二十分钟都撑不到了！而同伴们通过精神网络分担的痛苦，也因这突然加剧的消耗而倍增，水鬼已经近乎昏厥，李教授和“架构师”也到了极限。
“警告！外部威胁等级突破50%！‘清道夫’已启动第三轮高精度聚焦扫描！‘镜花水月’系统第三象限薄弱点能量补充速率低于消耗速率！伪装场预计在七分三十秒后出现可探测破绽！”轨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然机械地报出最残酷的数据。
七分三十秒！内部屏障崩溃的倒计时可能更短！而柳小雅那刚刚稳定一丝的意识火星，在内外交迫下，又能坚持多久？下方那通过混沌印记传来的微弱“共鸣”与“渴望”，如同毒蛇的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死局，似乎正在以分钟为单位，迅速收紧。
不！绝不能放弃！林凡猛地甩了甩头，将眩晕感和剧痛强行压下。他获得的线索虽然惊悚，但却是唯一的线索。他必须赌，赌这“平衡之点”是生路，赌柳小雅意识深处那点火星，以及那被封印的、与“源火”同在的金色符文，是破局的关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新一天的签到光芒，如同绝境中最后一缕未曾被掐灭的烛火，微弱却固执地亮起。光芒并不炽烈，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内敛的质感。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第4级（星系级）每日签到奖励：特殊状态“濒危意识锚定力场与同频稳定共振（一次性，持续至目标意识稳定或宿主失去链接）”。”
“状态说明：当宿主成功定位并引导濒临消散的意识核心碎片（如柳小雅的意识火星）后，可激活此状态。状态将生成一个临时的、强大的意识锚定力场，强制稳固并保护该意识碎片，大幅延缓其消散速度，并将其与宿主、或其他指定的、存在深度正向链接的意识体（如同伴）进行强制同频稳定共振。共振将产生一个临时的、相对稳固的“意识存续基点”，可一定程度上隔绝外部恶性干扰（如混沌侵蚀、精神冲击），并为后续可能的意识修复或信息交互提供一个脆弱的“平台”。效果与意识碎片完整性、宿主意志强度、链接深度、外界干扰强度正相关。注：此状态无法修复意识结构，仅为“维持现状”的急救措施，消耗宿主及共振者大量精神力，对链接者存在精神同化风险，力场本身极其脆弱，遭受高强度冲击可能直接崩溃并反噬所有链接者，过度依赖可能导致目标意识产生永久性依赖或同化。”
濒危意识锚定力场与同频稳定共振！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快要溺死时抛下的、带着倒刺的救生索！它无法治愈柳小雅，但能强行“定”住她那点微弱的意识火星，为她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同时，还能建立一个相对稳定的“意识链接平台”，这或许……能让他有机会，去尝试触碰、理解那神秘的“平衡之点”！
“所有人，坚持住！”林凡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激活了这个新获得的状态！同时，他通过精神链接，对影虎、水鬼、李教授、“架构师”发出指令：“集中你们所有的意志，不要抵抗，想着柳小雅，想着要让她‘活下去’、‘稳定下来’的念头！”
嗡——
一股比之前精神分流网络更加深沉、更加稳固的无形力量，以林凡为中心，瞬间链接了所有人，并向着维生舱中的柳小雅蔓延而去。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分担痛苦，而是一种主动的、协同的、以“稳定”和“锚定”为目标的共鸣！
林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涌入这个新生的“锚定力场”之中。但与此同时，一股坚韧的、源自影虎等人的意志力量，也顺着网络汇入，虽然微弱，却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共同支撑起了这个力场。
力场无形，却真实存在。它如同一个温暖的、坚固的、透明的“茧”，将柳小雅意识深处那点微弱的火星，连同其周围一小片区域，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了起来。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点火星原本极其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闪烁，在力场形成的刹那，骤然变得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飘摇欲熄，而是像被固定在琥珀中的一点萤火，持续地散发着微弱但恒定的光与热。
有效！柳小雅那点意识，暂时稳住了！林凡维持屏障的精神力消耗，也因为这个“锚定力场”分担了部分来自柳小雅意识不稳定的压力，从3.1%每秒略微下降到了2.8%每秒！这微不足道的0.3%，在此刻却如同黄金般珍贵！
然而，代价也同样沉重。维持“锚定力场”的消耗，虽然被五人分担，但对每个人都是沉重的负担。水鬼直接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影虎和李教授也眼前发黑，几乎无法思考。“架构师”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小口鲜血，显然精神已遭受创伤。而林凡自己，更是感觉大脑像是被放在了磨盘下反复碾压，意识都开始出现重影。
但，他不能停下！柳小雅的核心意识暂时稳住了，那混沌印记的侵蚀也被屏障暂时隔绝，他必须利用这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可能是最后的、相对“稳定”的窗口期，去做最关键的一件事——尝试接触、理解那所谓的“平衡之点”！而关键，很可能就在柳小雅意识深处，与“源火”火星相伴的那点被封印的金色符文！
他将自己残存的大部分感知，再次沉入那片意识的“锚定”区域。这一次，因为有“锚定力场”的保护，他的感知更加清晰，也更加“安全”地靠近了那点被温暖力场包裹着的意识火星。
在火星的核心，那点被灰黑色侵蚀丝线缠绕、却依然顽强闪烁的白金色光点旁，他“看”到了那枚极其微小的、仿佛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古老而复杂的金色符文。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与“寂灭之种”截然相反的、纯净而温暖的秩序气息，但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微弱的、近乎无形的“薄膜”，让它若隐若现，无法被直接触及或解读。
这就是关键！这一定是星芒族留在“源火之种”中的后手，是“火种”与“归墟之门”之间的“平衡之点”的具现化，或者是打开、触碰那个“点”的钥匙！
如何触及它？强行突破那层“薄膜”？不，那可能会毁掉这最后的希望。用“源火”的力量？柳小雅的“源火”火星自身都岌岌可危。用情感共鸣？似乎不对路。用意志力强行沟通？那符文似乎并非简单的信息载体，更像是一种……规则或者权限的象征？
林凡的意识尝试着，极其轻柔地，向着那枚金色符文“靠近”，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靠近，而是一种感知上的“接触”与“询问”，带着最纯粹的守护意愿，以及从柳小雅破碎意识中感知到的、对“平衡”的渴望。
就在他的感知轻轻“触碰”到那层无形薄膜的刹那——
那金色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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