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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御笔丹青的威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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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内的空气,在萧绝赌上一切的誓言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靖王的决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滔天巨浪尚未平息,而水面下更汹涌的暗流正在重新酝酿。百官们低垂着头,不敢再公开质疑,但那些闪烁的眼神、紧抿的嘴唇、还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都泄露出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对超越理解之事物的本能的排斥,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誓言而彻底消散。

皇帝萧玦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扶手。他看着下方并肩而立的萧绝和云芷,看着自己那个向来冷硬如铁、此刻却为一人赌上所有的堂弟,心中那股复杂难言的情绪越发浓重。

他相信云芷吗?在“照心镜”之后,在那些确凿的证据链之后,他愿意相信。但他相信的,是云芷为父翻案的决心,是她揭露真相的勇气,是她对抗皇后与国师的立场。至于“画皮师”这个身份本身……那面镜子可以照出人心的恶念,却无法证明传承的正邪。只怪传说里那些关于画皮师的恐怖描述,像一根细小的刺,依旧扎在他作为帝王、作为凡人的认知深处。

他需要更直接的证明。不是对云芷品德的证明——那已经够了。而是对她力量的证明——那种力量,究竟是人可掌控的技艺,还是不可言说的妖异?

就在皇帝沉吟未决、殿内气氛微妙地滑向某种猜疑的沉默时——

云芷动了。

她向前一步,越过了萧绝半个身位,然后,再次对着御阶,深深跪拜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陈情,没有再辩解。

她只是缓缓抬起头,双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画笔,不是画卷,不是铜镜。

而是一面金牌。

巴掌大小,纯金铸造,在殿内不算明亮的晨光下,依旧流淌着沉甸甸的、不容忽视的光泽。金牌的样式很特殊,不是寻常的令箭或虎符形状,而是一面微缩的、镂空的画板模样。金牌正中,阳刻着四个铁画银钩的篆字:

御笔丹青。

金牌的边缘,缠绕着细细的龙纹,龙首衔着金牌上端的环扣,龙尾则盘绕成悬挂的系绳。

这面金牌出现的那一刻,殿内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御笔丹青!

这是皇帝亲赐给御前画师最高级别的信物,整个大梁开国以来,获赐此牌者不超过三人。它代表的不仅是皇家的恩宠,更是一种特权——持此金牌者,可在特定情况下,以画代奏,以图呈证,其画作本身,在金殿之上具有与御笔亲书同等的“呈堂”效力!

而云芷,是第四位获赐者。就在不久前的双生皇嗣案后,皇帝感念她画技通神、屡立奇功,破格赐下此牌。当时还有言官反对,认为女子获此殊荣不合礼制,但被皇帝以“才不论男女”驳回了。

没想到,此刻,她将这面金牌拿了出来。

云芷双手将金牌高高举起,举过头顶。金牌在她手中微微晃动,反射着殿内烛火与窗外晨光交织的光晕,那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神圣的威严。

“陛下。”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响彻寂静的大殿:

“臣,云芷,蒙陛下天恩,赐此‘御笔丹青’金牌。陛下当日有言:持此牌者,笔下丹青,可见证,可陈情,可辨忠奸,可明是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那些依旧藏着猜疑的眼睛,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今日,朝堂之上,疑云未散。有人疑臣之传承,有人惧臣之技艺,有人不信臣之所言,不信十五年前冤案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不信皇后与国师之外,还有人该为那些枉死的军士、那些被炼成药傀的无辜者负责。”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臣,愿以此‘御笔丹青’金牌为凭,向陛下,向这满朝文武,求一个机会——”

“一个当场对质、以画呈证的机会!”

她猛地将金牌翻转,让背面朝上。金牌背面,同样刻着字,是赐牌时皇帝口谕的铭文:

“丹青写意,铁笔诛心。见此牌如见朕躬,持此牌可证乾坤。”

“臣请,”云芷的声音在金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人心上,“请陛下,许臣于此金殿之上,当场作画。不画山水,不画人物,只画——”

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笔尖,划过殿内每一张脸:

“只画‘真相’!”

“臣要画的,是永昌十九年,军饷被截的流向图!是崔家私兵操练的阵型图!是西山深处,那些被活着炼制药傀的惨状图!是这十五年来,所有被掩盖、被扭曲、被遗忘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再次叩首,额头重重触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若臣所画,有半笔虚言,有丝毫谬误,与陛下已掌握之证据、与徐老账房之供词、与靖王殿下赌上性命担保之事实不符——”

她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压抑了十五年的冤屈,是背负了太久的污名,是即将面对最终决战前,必须彻底扫清一切障碍的决意:

“臣,云芷,愿受千刀万剐之刑!愿以此身血肉,祭奠所有因臣‘妖言’而蒙蔽的忠良!愿以此牌破碎,谢陛下当日错信之恩!”

“但若臣所画,皆为真实——”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冷得像腊月寒风:

“那么,所有看过此画仍心存疑虑者,所有听过真相仍试图遮掩者,所有知晓罪孽仍装聋作哑者……便是目无君上,便是欺君罔上,便是这朗朗乾坤之下,最大的罪人!”

“请陛下,圣裁!”

话音落下,金牌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如同龙吟般的嗡鸣。

整个金殿,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包括皇帝,包括萧绝,包括那些藏在队列中、心中依旧打着小算盘的官员,都被这番话震住了。

以“御笔丹青”金牌为赌注,以千刀万剐为代价,求一个当场作画、以画呈证的机会!

这不是辩解,不是哀求。

这是挑战!

是对所有怀疑者的挑战,是对这座金殿、对这个朝堂、对人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与偏见的,最直接的挑战!

她在用她最擅长、也最被质疑的方式,去证明自己!

她在告诉所有人:你们怕我的画,疑我的笔,好,那我就在你们面前画!画给你们看!看这笔下流淌的,究竟是妖术,还是血淋淋的、你们不敢面对的真相!

皇帝的手,紧紧握住了龙椅的扶手。

他看着下方跪拜的女子,看着她高举的金牌,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个决定,将不仅关乎云芷一人的生死荣辱,更将决定这场持续了半日的朝会,最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会为明天月圆之夜的决战,铺垫下怎样的基调。

若不准,便是默认了那些猜疑,寒了云芷的心,也辜负了萧绝赌上一切的维护。朝堂人心会更加离散,面对国师时的凝聚力将大打折扣。

若准了……让一个女子,在这象征帝国最高权力、最庄严肃穆的金殿之上,当场作画,画的还是那些血腥、黑暗、不堪入目的真相……这合礼制吗?这像话吗?

可“御笔丹青”金牌,本就有“以画代奏,以图呈证”的特权。金牌赐下时,他就赋予了持牌者这个权力。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在这样的大朝会上,在满朝文武面前,动用这个特权。

云芷是第一个。

也是赌得最大的一个。

皇帝的目光,与下方萧绝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萧绝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无声的、却重若千钧的肯定。

皇帝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母妃临终前不甘的眼神,自己登基时如履薄冰的惶恐,这些年来在朝堂上平衡各方势力的疲惫,还有……云芷呈上的那幅《罪己之绘》中,云凛刑场诀别时,眼中最后的清明与绝望。

许久。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也一片冰冷。

“准。”

一个字,像惊雷,在金殿上空炸响。

“内侍,备画案,备笔墨,备绢帛!”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决断,“就在这金殿之上,朕与众卿,一同观摩——忠国公云芷,如何以‘御笔丹青’,呈证乾坤!”

内侍慌忙应诺,很快,一张紫檀木画案被抬上御道,摆在云芷面前。上等的宣纸、特制的颜料、大小不一的毛笔……一一备齐。甚至还有一盏灯被特意调整了角度,确保光线能均匀地照亮画案。

云芷缓缓起身。

她走到画案前,没有立即动笔。她先是仔细地净了手,用丝帕擦干每一根手指。然后,她展开宣纸,用镇纸压平四角。她挑选了一支中号狼毫笔,在清水中润透,再在宣纸上试了试笔锋。

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都庄严肃穆,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聚焦在那张空白的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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