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绘骨师 > 第288章 《皇帝的密谈》

第288章 《皇帝的密谈》(1/2)

目录

澄瑞堂内的药味,浓得化不开。

各种名贵药材混合煎熬后产生的、奇异而略带苦涩的气味,充盈着寝殿的每一个角落。炭火在青铜火盆里静静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室内陈设,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不安的影子。

云芷躺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她的呼吸依旧很轻,很浅,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绝的微弱。胸口规律的、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还在艰难地与体内那股阴寒霸道的反噬之力抗争。

王太医和他的两个助手,轮流守在榻边,每隔一段时间便小心翼翼地为她诊脉,调整药方。桌上,已经堆起了好几个空掉的药碗,碗底残留着浓黑的药渣。

萧绝坐在离软榻不远的圈椅里。

他没有睡。

也不可能睡。

身上的甲胄尚未卸下,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在烛光下呈现出暗沉的、不祥的颜色。他背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像是养神。可那挺直的嵴背,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放在扶手上、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的手,都透露出他此刻的内心绝非平静。

他在调息。

疯狂渡送内力给云芷的后遗症正在显现。丹田空虚,经脉隐隐作痛,一股深沉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深处不断涌上来,想要将他淹没。但他强行运转着残存的内力,一遍又一遍,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损耗,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动静,以及……软榻上那个人的气息。

夜色,在窗外无声地蔓延。

京城方向的喧嚣,似乎比白天稍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平息。偶尔,会有更尖锐、更凄厉的惨叫声或怪异的咆哮声,随着夜风隐隐约约飘来,像遥远地狱传来的回响。国师府上方的黑烟,在夜空中不再那么醒目,但那片区域的天空,似乎比别处更加阴沉,星光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一种山雨欲来、大战将临前的压抑死寂,笼罩着整座皇宫,也笼罩着澄瑞堂。

就在萧绝刚刚将内力运行完一个小周天,稍微驱散了一些经脉的滞涩感时——

“笃、笃。”

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不是前门,是通往后侧小花园的那扇角门。

萧绝勐地睁开眼。

眼底,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沉冷的清醒和警惕。

王太医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萧绝。

萧绝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锐利地投向那扇角门。

门外,一个刻意压低、却依旧能听出是宫内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

“王爷,陛下有请。请随奴才来。”

皇帝?

深夜密召?

萧绝眼神微凝。

他缓缓站起身,甲胄叶片摩擦,发出轻微的金属声响。他走到软榻边,低头看了看依旧昏睡的云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依旧冰凉,但似乎比之前略微好了一丝丝。

“看好她。”萧绝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有任何变化,立刻派人通知本王。若她有事,你们知道后果。”

王太医连忙躬身:“下官遵命!定当寸步不离!”

萧绝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角门。

拉开门的瞬间,一股深秋夜里的寒气猛地涌入,带着庭院中草木枯萎的淡淡气息。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宦官服、面目普通、眼神却异常沉稳的老太监。他手中提着一盏光线被刻意调暗的羊角灯,灯光昏黄,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

“王爷,请。”老太监侧身让开,声音压得很低。

萧绝没有说话,迈步出门,反手将角门轻轻带上。

老太监立刻提着灯,在前面引路。他没有走向灯火通明的前殿或乾清宫方向,而是转向了澄瑞堂后面那条更加僻静、甚至有些荒芜的碎石小径。小径两侧是高大的宫墙,墙头生着衰草,在夜风中瑟瑟摇摆。月光被宫墙挡住,只有老太监手中那盏昏暗的羊角灯,在黑暗中开辟出一小团摇摇晃晃的光晕。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两人极轻的脚步声,和远处宫苑偶尔传来的、压抑的梆子声。

萧绝沉默地跟在后面,心中念头飞转。

皇帝深夜密召,不走正门,不走寻常路,而是派心腹老太监从角门悄然引路……这意味着,这次的谈话,极其私密,甚至可能涉及某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会是什么?

是关于国师提前发动、京城大乱的应对之策?

还是关于皇后慕容婉、慕容一族后续的处置?

亦或是……关于他和云芷?

关于那“生死契约”?

萧绝的脊背,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小径曲折,似乎通往皇宫深处某个更加隐秘的所在。途中经过几道暗哨,萧绝能感觉到隐藏在阴影中的、锐利如鹰隼的注视目光,但那些目光在他身上略微停留后,便悄然移开,显然是认得引路的老太监,也默许了他的通行。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座独立的小院。

院落不大,院墙高耸,黑瓦白墙,看起来朴素无华,甚至有些陈旧。院门紧闭,门口没有悬挂任何匾额,也没有任何侍卫站岗,只有两盏光线昏暗的防风灯笼,在门檐下静静散发着朦胧的光。

这里,是皇宫深处,一座几乎被人遗忘的偏殿,据说曾经是某位喜好清静的先帝晚年修道之所,后来便一直闲置。

老太监在院门前停下,转过身,对萧绝躬了躬身,低声道:“陛下在里面等您。奴才就不进去了。”

说完,他提着灯,悄无声息地退入旁边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绝站在院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陈旧的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院内,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些顽强的苔藓。正中有一口古井,井台斑驳。正对着院门的,是三间连在一起的、同样朴素甚至有些简陋的殿室。只有正中那间,窗户里透出暖黄的烛光。

萧绝迈步走进天井,走向那间亮着灯的屋子。

屋门是开着的。

皇帝萧玦,就坐在屋内一张简单的紫檀木书案后面。

他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玄色的常服,头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束着,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窝深陷,颧骨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突出。他手里拿着一卷书,但眼神并未落在书上,而是望着跳动的烛火,似乎在出神。

听到脚步声,皇帝抬起眼,看向门口。

当看到萧绝一身未卸的甲胄、带着一身夜露寒气走进来时,皇帝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来了。”皇帝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倦意,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指了指书案对面的一张椅子,“坐吧。这里没有旁人,不必拘礼。”

萧绝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坐姿依旧挺直,甲胄冰冷坚硬,与这间朴素甚至有些清冷的屋子格格不入。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书案和椅子,便只有靠墙的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一些古籍和卷轴,以及墙角一个青铜香炉,炉内燃着澹雅的檀香,烟气袅袅,试图驱散秋夜的寒意和某种无形的沉重。

皇帝没有立刻说话。

他拿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推到萧绝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云芷……昭明郡主,情况如何?”皇帝端起凉茶,抿了一口,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萧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因为疲惫和紧绷而略显干涩:“太医勉强稳住了生机,但体内反噬之力未除,依旧凶险。”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萧绝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看他的脸色,又似乎在看别的什么。

“你今日在金殿,渡了不少内力给她。”皇帝的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萧绝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她伤势过重,寻常汤药难以为继。”

皇帝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朕知道。”皇帝缓缓说道,“朕不仅知道你今日渡了内力给她,朕还知道……你们之间,有某种超越寻常的联系。”

萧绝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