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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殇情葬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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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带人啊?”

任世骏爬上马,追上去大叫。

土地庙供奉社神,旧俗:凡初亡者皆归此处,故丧事报庙、送行也在土地祠,不拘建在城内或城外,两京十三省各地皆有。

一乘小轿停在小庙院角,轿帘没有打下来,赵王妃歪坐在轿子里,轻轻抚着肚子,即将和亲人团聚,心情起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老实。

一个汉子闪进院门,朝堂上、檐下坐的两个同伙道:

“来了。”

赵王妃闻言欢喜,心跳得特别厉害,随即发现来人之中没有她男人,望向刘绪,疑惑道:

“你叔呢?”

“婶子别急,大伙还有家眷在后面,十一叔很快就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去船上等着。”

刘绪皱着眉头解释,说着给一边的手下示意抬轿。

赵王妃抚着肚子蹙眉,探头轿外,扫一眼进庙的这些人,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赵古原早已告诉她,自己男人是教门中人,她并无反感,毕竟这世道,苦命人只能在庵堂找到慰籍。

但是这个刘绪没说实话,因为来的人都是青壮,她虽不识字,但也不蠢,这些人的眉眼不像有家室。

“谁的家眷,等下吧,不能只顾我一人。”

她说着捧肚伸脚,想要出轿。

“婶子别这么说,你不是怀着孩子么,南边就是去渡口的驿道,人多眼杂,先上船再说。”

这话无懈可击,赵王妃坚持出来轿子,继续试探。

“搬个椅子来我坐,肚子里不舒服。”

她确实不舒服,天气凉爽,可是她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婶子,这就走吧。”

刘绪已经忍无可忍,上前搀住,就要把她往轿子里塞。

赵王妃突然尖叫:

“我男人呢!”

刘绪满面狰狞,一把将她攘进轿子。

“快走!”

“告诉我他在哪!”

赵王妃撕开轿帘,挣扎着要出来.

刘绪急切间没拦住,摸一把脸上被挠出来的血痕大叫:

“捆住她!”

“啊!”

赵王妃满头大汗跪倒在地,痛苦的惨叫。

一圈人惊叫不迭:

“出血了!”

“哎呀、这可咋整?”

“弄不好要命啊。”

刘绪气急败坏怒吼:

“塞进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小高三人快马赶到土地庙,老远就看见一群人抬着轿子上了大路,拐去土地庙看一眼,破庙门槛上有血水,又在偏房看到被杀的庙祝一家,大伙飞身上马,往渡口疾追。

张昊带着任世骏赶到土地庙,看到的是同一场景,接着就听到隐约的火枪炸响,顾不上搭理任世骏,上马抖缰,泼喇喇冲上大路。

南关驿渡口已经炸窝,街市狼藉,刘绪的一群手下掀翻摊子,扔到路上阻碍马匹,抽了摊棚的竹竿,虎视眈眈横亘在大街上。

“杀了他们!”

小高大喝,拨马冲出旁边的巷子,越过菜地,盯着跑下河岸的那乘轿子急追。

快马冲下河滩,小高甩镫下马,翻滚从沙地上爬起,抽出短铳放了一枪,插腰里又抽出手榴弹,拽掉打火弦朝船头扔去。

“轰隆!”

一声巨震,小高爬起来,见船头直接炸没了,顿时松口气,把手铳、水壶、弹药袋之类的解开甩岸上,抽刀蹚水靠了过去。

张昊在沙滩上勒住马,岸边扔着十来个尸体,两个护卫还在那艘烂船上搜检,问小高:

“找到没?”

小高朝旁边一艘货船示意。

“那女人好像不行了,没有全歼,贼人跳水走了几个。”

“凤儿——!”

任世骏闻言就是一声惊天惨嚎,嗷嗷大哭着往水里跳。

“不用搜检了,船毁掉,通知符保派人过来收尾。”

张昊被任世骏这个蠢猪气坏了,跳下马,蹚水爬上货船。

“你嚎丧呢!”

扯开跪在床边大哭的任世骏,只见那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面色惨白,头发黏在脸上,眼睛时开时闭,毫无焦点,浑身水淋淋,裙子上血迹不多,可能是羊水破了。

摸摸她脉搏,打量那个大肚子,回忆当初见到这女人的时间,也许大概有十个月了。

“滚出去烧热水!”

张昊出舱急道:

“快去集市上找郎中、棉布来!”

忽然想起此事不能泄露,

“不要郎中!要糖、茶叶、男子衣服。”

“你、你要给她接生?”

任世骏眼泪鼻涕一脸,张大的嘴巴里能塞个鹅蛋。

“东街棺材瓢家的牛犊子不就是我给弄出来的么,去烧水!”

“好好。”

任世骏知道这回事,江阴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这小子会接生无人不晓,不对啊,那是牲口!

“这是人啊!”

“再耽误就是一尸两命!愣着作甚?”

张昊怒极,一脚把他踹出去,要了小高随身的急救包,又去厨舱找来香油。

从护腕里抽出一支银针扎进她安眠穴,先把自己拾掇干净,小攮子酒精消毒,接着褪了女人裙裤,给她收拾

他从不留长指甲,手上用香油润滑,脑子里回忆两辈子学习的医学知识,静心叩开生门。

张昊完全忘我,当他把那坨玩意儿提出来,一巴掌下去听到呜哇哭声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觉就下来了。

抠出娃娃嘴里胎垢,结扎、剪脐带、包好,出来掀帘子递给守在外面的任世骏。

“恭喜任兄,你当爹了。”

任世骏颤颤地抱过孩子看一眼,完全没有喜当爹的兴奋,眼睛瞟向舱房内。

“她咋样了?”

卧槽!把大人忘了,张昊掀帘子进来,探鼻息摸脉搏,还好,死不了,又是一番清理消毒。

他的动作越发娴熟,然后给妇人换上男子衣物,收拾好提上打包的污秽出来。

“任兄,等下喂她些糖茶,这里你不能待了,带上母子,暂时去皮寨。”

任世骏抱着孩子进来看一眼,泪水开闸,脑子里一团糟,完全不知道该说啥做啥。

张昊拍拍这厮肩膀,出来把污秽扔河里,安排人手护送老同学,正要下船,又见这厮抱着孩子,着急忙慌跑出来。

“浩然,我差点忘了,这孩子不是我的,不是,这孩子生父不是伊王,另有其人。”

接着把他在三清观所见所闻道出。

张昊瞟一眼小男婴,赵古原这厮大概觉察到形势不妙,在准备退路了,弄走这对儿母子,也许和任世骏一样色欲熏心,也许还有个可能。

粽饺终极是割韭称圣,造反称王,但也讲究套路,找个放牛娃说是某皇某王血脉太低级,只要有了赵凤儿,这孩子便是真正的龙子龙孙。

“孩子、我的孩子——!”

舱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任世骏如闻纶音,抱着孩子跑进舱房,泪流满面道:

“凤儿,孩子在这里,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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