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孤臣日记(1/2)
第一百七十九章:孤臣日记
民国二十五年十月十七日,阴。
凌晨三点的南京城还在沉睡,只有长江上的航船偶尔传来几声汽笛。邓枫坐在官邸书房里,面前的台灯调得很暗,刚好够照亮摊开的日记本。
这不是普通的日记。纸页经过特殊处理,用密写药水写下的字迹,要在特定的化学试剂下才会显现。此刻,他正用一支细小的钢笔,蘸着透明药水,在看似空白的纸页上书写。
“今日军统沈醉试探,疑上海电波之事。江西局势暂稳,然武汉一师南调,江防又弱三分。每念及此,寝食难安。”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笔都小心翼翼。这些文字一旦暴露,就是杀身之祸,但他必须记录下来。不是为了给谁看,而是为了提醒自己——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深沉,官邸花园里的梧桐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像是远方的战鼓,又像是无数亡魂的低语。
他想起了罗友胜。三天前收到赵永明的电报,说罗友胜的腿保住了,但可能会落下残疾。那个曾经在战场上背着他冲锋的汉子,以后可能再也站不直了。
“友胜重伤,腿或残。每思徐州旧部,心如刀割。然身处此位,身不由己。”
继续写下去时,他的手有些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疲惫。在国防部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演戏,对上级要表现得忠诚能干,对同僚要表现得谦和但不失威严,对下属要表现得严厉但公正。
只有在这深夜里,面对这本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看到的日记,他才能卸下所有伪装。
“郑耀先今日又至,名为汇报徐州整编,实则处处试探。提及中德合作项目,言德国顾问施密特多次称赞余之才能。此等捧杀,不得不防。”
他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郑耀先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每次见面都彬彬有礼,但每句话都暗藏机锋。今天下午在陈诚办公室外的偶遇,郑耀先看似随意地说:“邓厅长如今是校长和陈部长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啊。”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是在提醒他——你被很多人盯着。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官邸大门外停下。邓枫迅速合上日记本,锁进书桌的暗格。然后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都穿着深色风衣。借着门灯的光,邓枫认出其中一个是沈醉。
这么晚了,军统的人来做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睡袍,下楼来到客厅。仆人已经开门让客人进来,沈醉见到他,客气地点头:“打扰邓厅长休息了。”
“沈处长深夜到访,必有要事。”邓枫示意他坐下,“请讲。”
沈醉没有坐,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今天下午,我们截获了一份从上海发往江西的电报。虽然用了加密,但我们的破译专家还是解开了部分内容。”
邓枫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然平静:“哦?什么内容?”
“是关于国军在江西兵力部署的。”沈醉盯着他的眼睛,“情报非常准确,甚至包括了一些只有师级以上军官才知道的细节。”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座钟的滴答声。邓枫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沈处长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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