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工作部署（2/2）
后半夜的寒气裹着风，从宿舍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李建国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上。他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下子从迷糊中惊醒，搓着胳膊骂了句：“我操，怎么宿舍这么冷啊？”
这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隔壁床的黑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冷死了……我盖两床被子都不管用。”说着，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把脑袋都裹了进去。
对面床的大刘也醒了，他坐起身，摸了摸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按了两下“升温”键，屏幕却没反应——往常这个点，空调就算制热效果不好，至少会亮灯嗡鸣，可现在半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空调坏了吧？”大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空调底下，伸手摸了摸出风口，冰凉一片，“真没风！这破空调，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赶在降温的时候坏！”
大刘的动静吵醒了更多人。老周咳嗽着坐起来，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上个月就说空调制热不行，跟行政部反映了好几次，一直没人来修。现在倒好，直接坏了，这夜里温度都快到零下了，怎么睡？”
阿桂也醒了，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声说：“我刚才摸了摸窗户，缝儿老大了，风都往里面灌……要不咱们把报纸糊在窗户上？能挡点风。”
李建国也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果然看见玻璃和窗框之间的缝隙里，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夜色。他叹了口气：“糊报纸也只能顶一时，关键是空调得修。明天我去分公司报备参会的时候，顺便再跟行政部提提，要是再没人来修，咱们这几晚都得冻感冒。”
黑子从被子里探出头，语气里满是烦躁：“提了也白提！行政部那群人，除了催咱们干活，还会干啥？上次老吴感冒请假，他们还说老吴故意偷懒，现在咱们宿舍空调坏了，他们指不定说咱们矫情！”
“就是！”大刘附和道，“咱们分拣线的包裹堆得跟山一样，天天加班到半夜，回来连个暖和觉都睡不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大家都知道，跟行政部反映问题有多难——之前宿舍的水龙头漏水，反映了半个月才有人来修。
冷风跟疯了似的往宿舍里灌，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风带着哨音，刮在脸上跟冰碴子似的。李建国把大衣裹得紧紧的，连帽子都拉下来盖住耳朵，可寒气还是从衣领、袖口往里钻，浑身冻得发僵，牙齿都忍不住打颤。“这哪是宿舍啊……跟睡在冷库似的。”他咬着牙说，声音都带着哆嗦。
宿舍里早没了之前的抱怨声，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搓手声和呵气声。大刘把自己的两床被子跟黑子的拼在一起，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还在发抖：“不行不行，再这么冻下去，明天肯定得感冒，分拣的活儿都干不了。”
老周缩在被子里，咳嗽声比刚才更频繁了，每咳一声都带着胸口的闷响：“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冻。”阿桂则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在身上，毛衣、工装外套、甚至连冬天的厚围巾都绕在脖子上，活像个粽子，却还是冷得直跺脚。
“不行了！”黑子猛地掀开被子，冻得一激灵还是咬牙站起来，“我去找宿管说一下，这他妈根本没法睡！让他们赶紧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就裹紧大衣，拉开宿舍门冲了出去，冷风瞬间顺着门缝灌进来，让剩下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李建国想拦都没拦住，只能叹口气：“希望宿管能当回事吧。”
没多大会儿，黑子就领着宿管和一个扛着工具箱的师傅回来了。宿管搓着手走进宿舍，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哎哟，你们这屋是真冷！比走廊还低好几度。”维修师傅则直接走到空调底下，打开工具箱，拿出万用表开始检测，又弯腰查看暖气片的阀门，摸了摸管道，眉头皱了起来。
“师傅，怎么样？是空调坏了还是暖气的问题？”李建国赶紧凑过去问。
师傅直起身，摇了摇头：“空调制热模块早烧了，之前估计是勉强撑着，现在彻底坏了。更麻烦的是暖气，你们这屋的暖气片管道堵了，而且保温层也破了，暖气温度低得很，基本上是有和没有一样。”
“那能修吗？师傅您赶紧给修修吧，实在太冷了。”黑子急着说。
师傅却叹了口气，指了指暖气片和空调：“要修得大修。暖气片得把墙拆开，重新换管道、做保温；空调也得换制热模块，还得检查线路。现在凌晨2点多，我手头没那么多工具，而且拆墙、换管道这种活儿，夜里也没法弄，影响其他宿舍休息不说，安全也没保障。”
宿管在旁边也帮腔：“是啊，现在太晚了，师傅也没法修。要不你们先凑合一晚，明天我跟行政部申请，让他们尽快安排人来修？”
“凑合一晚？”大刘急了，“这屋跟冰窖似的，怎么凑活？冻出病来算谁的？”
宿管面露难色，搓着手没话说。维修师傅看了看几人冻得通红的脸，从工具箱里拿出几卷胶带：“要不你们先把窗户缝用胶带粘住，能挡点风。”
李建国接过胶带，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也知道现在确实没法修，只能点点头：“行，谢谢师傅，也麻烦宿管明天多催催。”
师傅和宿管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宿舍里压抑的气氛瞬间炸开了锅。黑子“啪”地把刚粘了一半窗户的胶带扔在地上，粗话脱口而出：“操他妈的！这破工作真是没法干了！大半夜冻得跟孙子似的，找宿管找维修，就给几卷破胶带打发了？公司是真不把咱们当人看啊！”
原本李建国跟冯玉梅好不容易排上号，收拾东西搬进夫妻间没多久，行政部就来人说‘夫妻间资源紧张，优先保障管理层和技术岗’，让一线分拣、送件的先搬回集体宿舍，说是‘等后续扩建了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