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花坊星愿撞满怀(2/2)
“我是这家花店的顾客,也是这里的居民。”不知乘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拆迁可以,但必须按照规定来,补偿款、安置费,一样都不能少。而且,这家花店是很多人的回忆,不能说拆就拆。”
西装男身后的几个人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太叔龢有点害怕,拉了拉不知乘月的衣角:“要不……我们先搬吧?”
“不行。”不知乘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坚定,“这是我妈的心愿,她希望这家花店能一直开下去,我不能让她失望。”
西装男往前一步,推了不知乘月一把:“你他妈是不是找事?”
不知乘月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花店的玻璃门上,门又发出“哗啦”一声响。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温和变成了锐利。
“我警告你,别动手。”不知乘月的声音里带着点压迫感,“我知道你们是哪家公司的,也知道你们这次拆迁手续不全。要是你们敢强拆,我就去举报你们。”
西装男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竟然知道这么多。“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不知乘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西装男和别人的对话,内容是关于如何伪造拆迁手续,如何压低补偿款。
西装男的脸瞬间白了,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慌了神。“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不知乘月收起录音笔,“第一,停止拆迁计划,重新办理合法手续;第二,给所有商户合理的补偿;第三,公开道歉。”
西装男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得把录音删了。”
“等你们做到了,我自然会删。”不知乘月把录音笔放回去,“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西装男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巷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梧桐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太叔龢看着不知乘月,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你怎么会有录音?”
不知乘月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我是做记者的,平时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这次来找我妈,顺便调查了一下这里的拆迁情况,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太叔龢这才明白,刚才他的从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底气。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王婶一样,都是那种看起来温和,却骨子里很坚韧的人。
“谢谢你。”太叔龢说,“要是没有你,这家花店可能真的就没了。”
“不用谢,这也是我妈的心愿。”不知乘月蹲下身,看着花坛里的小苗,“而且,我也喜欢这家花店,喜欢这里的勿忘我,喜欢这里的故事。”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太叔龢突然想起什么,从店里拿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去年埋下的勿忘我种子开的花——那朵花已经干了,却依然保持着紫色和白色的双色,像是被时光定格了。
“这个送给你。”她把玻璃瓶递给不知乘月,“就当是……你妈留给你的纪念。”
不知乘月接过玻璃瓶,指尖轻轻碰了碰干花,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谢谢。”他的声音很轻,“我会好好保存的。”
就在这时,太叔龢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太叔龢吗?”电话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点颤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王婶的妹妹,我姐她……昨天走了。”
太叔龢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不知乘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不知乘月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接过手机:“喂,您好,我是王婶的儿子。”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不知乘月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挂了电话后,他的眼睛红得厉害,却强忍着没哭出来。
“我妈……昨天凌晨走的,走的时候很安详,手里还攥着颗勿忘我种子。”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太叔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走到花坛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两株小苗。“王婶,你看到了吗?你的种子已经发芽了,你的儿子也找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不知乘月也蹲下来,和她一起看着小苗。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带着点暖意。风又吹了起来,风铃叮当作响,像是王婶在回应他们。
“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不知乘月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勿忘我图案。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戒指,戒指上刻着半朵双色花。
“这是我妈生前给你打的,她说等种子开花了,就送给你。”不知乘月把戒指递给太叔龢,“她说,这枚戒指代表着我们的缘分,永远不会断。”
太叔龢接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戒指的金属触感带着点凉意,却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太叔龢抬头看去,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巷口,车身上写着“时光花店配送”。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手里捧着个大花束——花束里全是勿忘我,紫色的、白色的,还有几朵罕见的双色花。
“太叔姨!”女孩跑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我是王婶的女儿,我妈让我把这些花送过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开花店。”
太叔龢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又看了看不知乘月,突然明白——王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知道自己走后,她的儿女会来完成她的心愿,会来守护这家花店,守护她们之间的缘分。
女孩把花束递给太叔龢,然后从包里掏出个信封:“对了,我妈还让我把这个给你,说里面是她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太叔龢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是王婶的笔迹:“太叔妹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你要记住,勿忘我不会谢,我们的缘分也不会断。以后,我的儿女会替我陪着你,这家花店会替我陪着你。你要好好的,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就像我们一起种的勿忘我一样,永远朝着阳光生长。”
信纸的最后,画着一颗星星,星星
太叔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不知乘月和王婶的女儿,又低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泪却不再是悲伤的滋味,反而带着点暖意。她把信纸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王婶温热的手掌。
“好,好啊……”她哽咽着,却笑了出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了的花纸,“我会好好的,把这家花店开下去,把我们的勿忘我养得旺旺的。”
王婶的女儿蹲下身,指着花坛里的小苗,眼睛亮晶晶的:“太叔姨,你看,这小苗多精神,等它们开花了,咱们把花店门口都摆满,让整条巷子都香香的。”
不知乘月也跟着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到空白页:“我已经联系了报社的同事,下周就发篇报道,好好写写这家‘时光花店’,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故事,也让那些想乱拆的人不敢再来捣乱。”
太叔龢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地方被填满了——像是老伴走后留下的空缺,王婶走后留下的遗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一点点补上。她走到店门口,重新挂好靛蓝色的门帘,门帘上的双色花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
巷子里的豆浆香还没散,又混进了勿忘我清新的香气。林小满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个画着星星的气球,塞进太叔龢手里:“太叔姨,这个给你,我画的,和信封上的星星一样!”
太叔龢接过气球,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塑料膜。风又吹来了,风铃叮当作响,这次的声音清脆又明亮,像是王婶在笑着说“我看到了”。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梧桐叶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像是无数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不知乘月和王婶的女儿已经开始帮着整理花束,彩色的包装纸在他们手里翻飞,很快就扎出了一束束饱满的勿忘我。太叔龢走过去,拿起一束双色花,放在鼻尖轻嗅——那香气里,有春日的湿暖,有老友的牵挂,还有新的希望,正悄悄发芽。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勿忘我开花,她都会想起那个和她一起埋种子的老人,想起她留下的戒指、信纸,还有这一屋子的温暖。而这家“时光花店”,会带着所有人的心愿,一直开下去,直到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