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先生要见你！（一）（1/2）

天边，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色。长夜将尽，但黎明似乎依旧遥远。

许久，守方人才缓缓睁开眼，那双因失血而略显黯淡的眸子里，却燃起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破釜沉舟的决绝火焰。

“不能再被动等待，也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既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香港，指向那个工厂，指向‘莲花计划’……那么，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回到原点，用最直接、也是最危险的方式，去攻击他们最核心的地方！”

岫美的心脏猛地一跳：“你是说……硬闯工厂？！”

“不是硬闯。”守方人眼神冰冷，“是潜入，是破坏，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拿到最关键的东西，或者，让那里彻底消失。”

这个计划疯狂得让岫美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工厂守卫何等森严，他们之前连靠近都难如登天，如今守方人身受重伤，自己战力有限，对方又刚刚提高了警惕…这简直是送死！

“可是你的伤！我们怎么可能……”

“伤死不了。”守方人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正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敢、也不可能再回去，那里反而可能有一丝松懈。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岫美：“我们需要一场巨大的、无法掩盖的混乱。一场足以震动香港、甚至惊动更高层面的混乱。只有把天捅破，让所有肮脏的交易和实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先生’和他背后的人感到真正的疼痛和恐惧，我们才有机会……逼那个藏在身边的‘鬼’，现出原形！”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真正的豪赌！赌上一切，包括他们的性命！

岫美看着守方人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看着他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心中的恐惧竟然奇异地慢慢平复下来，被一种同样决绝的勇气所取代。

是啊，既然退无可退，猜疑无益，那就不如放手一搏，用最激烈的方式，去炸开这重重迷雾！

“好！”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眼神变得和守方人一样坚定，“我们去！毁了那个该死的地方！”

决心已定，剩下的便是冰冷到极致的规划和准备。守方人不顾伤势，开始详细绘制根据记忆和胶片信息拼凑出的工厂内部结构图，标注可能的通风管道、电路线路、原料及成品仓库位置。

“他们的防御重点在入口和核心实验室。但这种地下工厂，最脆弱的是通风系统和排水系统，还有……电力供应。”守方人用炭笔在简陋的地图上划出几个点，“我们需要兵分两路。我负责制造最大范围的爆炸和火灾，吸引所有守卫力量。你……”

他看向岫美，眼神无比严肃：“你的任务是趁乱潜入最核心的实验室区域，找到‘莲花计划’最原始的研究数据、样本，以及……如果可能，找到那份‘名单’的线索！那是彻底摧毁他们的关键！”

他将一个自己用偷来的化学物品临时拼凑的、威力不大但足以引燃易燃物的简易点火装置交给岫美，又详细告知了她实验室可能的位置和需要注意的机关。

“记住，你的时间不多。爆炸发生后，最多只有十分钟的安全时间。无论得手与否，必须准时撤离到预定汇合点！”守方人死死盯着岫美的眼睛，“如果我没到……你就自己走，去澳门，或者……想办法联系林则徐其他的旧部，把东西交给他们！”

他又在交代后事。这一次，岫美没有反驳，只是重重点头，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度过。守方人需要时间恢复一点体力，岫美则反复记忆地图、路线和行动计划。他们吃光了最后一点干粮，喝光了存下的淡水，如同即将踏上决死征程的战士，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傍晚时分，天色再次阴沉下来，海风渐大，预示着另一场风雨的来临。时机到了。

两人再次改扮，利用有限的材料尽量掩饰容貌和身份，如同两道融入暮色的阴影，再次悄然泅渡，返回了香港岛。

夜幕下的维多利亚城，依旧灯火璀璨，歌舞升平，仿佛白日里的血腥和阴谋从未发生。但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湍急。

凭借守方人对城市的了解和岫美越来越熟练的潜行技巧，他们有惊无险地再次摸到了中环荷李活道附近。那座伪装成洋行仓库的工厂入口，依旧森然矗立，门口的守卫似乎更加严密，巡逻的频率也明显增加了。

守方人观察良久，指了指工厂侧面一条不起眼的、散发着污浊气味的排水沟：“从那里进去。这是‘地黄’地图上标注的备用检修通道，直通地下排水系统，应该能绕过大部分明哨。”

两人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排水沟，钻进那充满恶臭和粘滑苔藓的黑暗通道。里面狭窄潮湿，只能匍匐前进。守方人受伤的肩膀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始终一声不吭。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线和铁栅栏。透过栅栏，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充斥着轰鸣机器声和刺鼻化学气味的地下空间——工厂的核心区域！

守方人用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栅栏锈蚀的锁扣。两人如同水滴般，悄无声息地落入下方一堆闲置的原料桶后面。

巨大的提纯机器如同钢铁巨兽般在运转，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在流水线间忙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气味，正是“莲花计划”产品的味道！

守方人对岫美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通往更深处实验室区域的密封门。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向那些巨大的原料储罐和纵横交错的管道。

行动！

岫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猫着腰，凭借货堆和机器的阴影，快速向着实验室区域摸去。

而守方人则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攀上高高的管道，向着工厂的电力中枢和通风主通道方向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岫美的心跳如同擂鼓。她成功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守卫，来到了那扇厚重的密封门前。门需要密码和虹膜识别！

怎么办？岫美急得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工厂另一侧爆发！紧接着是接二连三更加剧烈的爆炸！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摇晃起来！刺耳的火灾警报瞬间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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