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玄溟神域、回天通道、龙族入侵，再临远海（2/2）
从被空间裂缝卷入神陨之域，到遭遇共工氏攻击，再到被呙族软禁利用，前往赤骨渊采集材料，最后在探查中意外触发空间裂隙而被卷入此地。整个过程，他重点描述客观事实和自身感受，绝不添加任何主观猜测，尤其是关于“玄溟神族”等他从石碑感应中获得的模糊信息，只字未提。
陈述到最后，为证明自身传承和人族身份，他主动运转《灵虚经》基础法门，丹田内五行珠微微旋转，散发出精纯平和的五行灵力气息，纯正人族道韵，也隐隐流露出来。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此乃晚辈所修功法气息，可为佐证。误闯贵地，实非所愿，恳请前辈明鉴。”徐尘语气诚恳。
当徐尘运转《灵虚经》，流露出那丝纯正的人族本源道韵时，宝座之上，一直古井无波的渊皇神君，那深潭般的眼眸中，竟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夹杂着遥远的追忆、一丝难以言喻的讶异，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仿佛看到故物般的怅然。
他沉默了数息，目光再次扫过徐尘和寒凝时，之前的审视与威严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岁月沧桑的凝重。
“……悠悠万载，没想到在此地，又能得见。”渊皇神君抬起头，目光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权衡之色。他注视着徐尘二人，仿佛在审视一件意外出现的、或许能撬动当前死局的工具。
他挥手屏退了左右卫士。祭坛上只剩下他与徐尘、寒凝三人。周围潺潺水声与远方潮汐显得愈发清晰，仿佛天地都在静听。
“你等起来吧。”渊皇神君缓缓开口，语气中少了几分缥缈的追忆，多了几分沉静的现实意味，“你等闯入，虽是意外，但于此地、于本君而言，或许也非全然是无意义的巧合。”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望向了无尽的过去，又像是看到了某种未来的可能性。
“你等可知，你所闯入的这片天地，究竟是何所在？”这句话不再仅仅是感慨，更像是一场重要对话的开场白。“若想寻得归途，你等需先明白，脚下是何地，前方是何路。”
徐尘恭敬答道：“晚辈只知此地与外界隔绝，各族栖息，有绝灵之地相隔，宛若巨大囚笼，但不知其详。”
“囚笼……说得不错。”渊皇神君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无尽的沧桑，“此地，正是上古‘绝地天通’之后，诸位大能联手布下的封禁之地，用以囚禁……或者说，隔离那些不容于新秩序的古神与凶灵。”
“嗯。”渊皇神君缓缓道来，声音中带着追溯万古的沧桑，“远古之时，神、人杂居，天地秩序混乱，征伐不断。后有颛顼大帝，行‘绝地天通’之法，重定乾坤，将天地分离，划分神人之界；遗留众神居于特定疆域，不得轻易干涉人间。”
他略微停顿，仿佛在回忆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随后继续道：“然，岁月流转，至帝尊启坐化之前，人族势微，已不复颛顼时代之鼎盛。启帝为防诸神后裔因失去制约而再起纷争，祸乱渐衰的人间，遂倾尽最后之力，联合尚愿遵循契约的几支神族，布下终极禁制，将此前已被‘绝地天通’划分开的、众神聚居的这片广袤疆域，彻底封禁，与外界人族界域完全隔绝，使之成为一方孤立的……囚笼。”
渊皇神君继续道：“封禁此地后，启帝将监管其中最强大、也最不稳定的龙族之责，托付给了我玄溟一族。”
“龙族？”寒凝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明显的疑问。
“不错。龙族，乃先天神兽，掌江河湖海，行云布雨，但其性桀骜，力量狂暴。其核心巢穴，名为‘玄溟之眼’，乃是万水归流、吞噬一切之终极深渊，亦是维系此方封禁世界水元循环的关键节点。”渊皇神君语气凝重，“我族世代镇守于此，一是监视龙族，防止其冲破禁制；二是守护通往‘玄溟之眼’的通道，维持此地能量不至彻底崩溃。”
他看向徐尘：“你等在赤骨渊引发的异动，感知到的水灵余韵以及那空间裂隙，正是一条濒临崩溃的次级通道所产生的波动。那条通道，本是我族先辈所设，用以监察龙族动向，如今岁月久远，禁制衰败，已不堪重负。”
“如今，外界灵气衰微，万物凋零。”渊皇神君叹息一声，带着一丝寂寥，“而此地，依赖上古禁制残留之力，虽能苟延残喘，亦不过是一方逐渐沉沦的孤岛罢了。龙族近年躁动不安，恐与外界灵气枯竭、此地禁制加速衰败有关。”
巨大的信息量让徐尘和寒凝沉默了许久，才慢慢消化。他们终于对自身的处境有了一个宏观而清晰的认知——他们意外闯入了一个正在缓慢死亡的上古监狱世界。
徐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抓住最关键的问题，恭敬问道：“前辈，晚辈二人误入此地，唯一所愿，便是寻得归途，返回故土云洲。不知前辈可知，是否有路可通外界？”
渊皇神君看向他，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归乡之心，人皆有之。通往你等人族界域的稳定通道，并非没有，但……”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唯一的‘回天通道’，其入口，正位于龙族禁地”
徐尘和寒凝的心猛地一沉。连玄溟族都严加看守、视为险地的龙族巢穴！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海眼深处，凶险万分，不仅有狂暴的龙族，更有吞噬一切的归墟之力。即便是我族，亦不敢轻易深入。”渊皇神君缓缓道，“不过，此为尔等唯一之机。”
他掌心一翻，一枚巴掌大小、形似逆鳞、散发着柔和蓝光和水韵波动的符印出现在手中。“此乃‘玄溟印’，蕴含我族一丝本源气息。持此印前往，或可让镇守海眼外围的龙族知晓尔等乃受我族指引，减少些许阻力。但能否说服龙族，乃至安全通过海眼深处的回天通道，皆看尔等自身造化。”
徐尘郑重地双手接过那枚温凉的玄溟印，感受到其中浩瀚而温和的力量。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赐予信物！此恩此德，晚辈铭记于心！”徐尘深深一拜。
寒凝也微微躬身致谢。
渊皇神君摆了摆手：“去吧。路途艰险，好自为之。若见龙族，可言明乃玄溟故人之后，欲借道归乡，或有一线生机。”
离开玄溟祭坛，手持玄溟印，徐尘和寒凝站在那水汽氤氲的秘境边缘，望向远方那传来宏大潮汐之声的方向。
手持那枚温润而蕴含浩瀚水灵的玄溟印，徐尘和寒凝在一位名为沧雨的玄溟使者引导下，离开了静谧祥和的玄溟神域。沧雨是一位面容清秀、身形颀长的青年，气息沉静如水，已有化神中期修为。他受渊皇神君之命，护送二人前往通道边界。
三人穿越玄溟神域外围广袤的溟海。海水并非凡俗之蓝，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星光的墨蓝色，水中灵气充沛，一派宁静深邃的景象。然而，随着不断深入，周遭的环境开始悄然变化。
海水中的灵气逐渐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原本温和的水流开始出现紊乱的暗涌。远方那原本规律宏大的潮汐之声，也变得有些急促和不规律，隐隐夹杂着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嗡鸣。
“前方便是通道影响的外围区域了，请二位紧随我身侧，勿要远离。”沧雨的声音通过神念传来。他周身泛起一层柔和的蓝色光晕，将徐尘和寒凝也笼罩在内，抵御着越来越强的水压和紊乱的水流。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四周的水域愈发幽深寂静，连发光的鱼群都踪迹罕无。沧雨突然抬手，示意徐尘和寒凝停下。他眉头紧锁，周身淡蓝色的水韵光晕微微波动，神识如同无形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不对劲，”沧雨传音道，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这片水域太安静了，而且……有极其微弱但异常纯粹的真龙气息残留，并非我族或寻常水族所有。”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前方一片巨大的、如同海底山脉般的黑暗阴影，骤然“活”了过来！那并非山石，而是数条庞然大物！它们身形修长如蛇，隐匿时与黑暗融为一体，此刻舒展开来，每一片鳞甲都大如磨盘，在幽暗的海底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其首如驼，顶生分叉鹿角，目如巨烛，开阖间金光迸射，腹下生有四只利爪，爪尖寒芒吞吐，赫然是三条显出了真龙本相的巨龙！
这三条真龙，体型略小于传说中翻云覆雨的神龙，但那股源自血脉的、睥睨众生的威严与暴戾之气，却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其气息磅礴，竟都达到了化神期的水准！
“是龙族！他们……他们竟能深入至此！”沧雨脸色剧变，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甚至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死死盯着那几条显现出真龙本相的庞然大物，仿佛看到了某种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回天通道受上古禁制所限，龙族血脉本应无法逆向穿越……除非……”沧雨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让他遍体生寒，“除非禁制已然松动，或被龙族找到了某种规避之法！”
这个发现，远比遭遇强敌更令人恐惧。它意味着维系此地平衡的古老规则正在崩塌，一场可能席卷整个神陨之域的巨变，或许已然拉开序幕！
为首的一条青龙，龙睛锁定三人，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声波在水中凝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直袭而来！另外两条黑龙则左右散开，龙口张开，凝聚出两颗内部极度压缩、闪烁着毁灭性能量的暗黑色水雷！
“小心！”沧雨厉喝一声，不敢怠慢，双手急速结印，周身蓝光大盛，一道厚实无比、由无数旋转水纹构成的玄水壁垒瞬间凝聚，挡在三人前方。
“轰——！”
龙吟冲击波狠狠撞在玄水壁垒上，发出沉闷巨响，壁垒剧烈震颤，蓝光摇曳，但终究勉强挡下。然而，那两颗暗黑水雷也已逼近！
徐尘和寒凝虽惊不乱。生死关头，二人默契自生。
“凝！”寒凝清叱一声，指尖寒光爆闪，玄冰真气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精准地在其飞行轨迹前布下层层极度深寒的玄冰镜壁。水雷撞上镜壁，极寒与极爆的能量发生剧烈冲突，速度骤减，表面甚至凝结出冰霜。
就在这一滞的瞬间，五行珠在徐尘丹田内嗡鸣，将精纯的灵力灌注于手中的墨金剑。他没有选择花哨的剑诀，而是将全身力量与神识凝聚于一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锐不可当的流光，直刺向其中一颗因寒冰阻滞而能量出现细微紊乱的水雷核心！
“破！”
剑尖精准地点在水雷最不稳定的节点上，水雷却应声而爆！爆炸的威力大部分被引导向了侧方空荡的海水，但残余的冲击仍将徐尘狠狠掀飞出去，气血翻腾。
几乎同时，寒凝如影随形，第二道、第三道玄冰镜壁叠加在另一颗水雷前，将其彻底冻结、偏移方向，在远处轰然炸开，掀起巨大的海底乱流。
“人族小辈，竟有如此手段！”那为首的青龙龙睛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盛的怒火。它庞大的龙躯一摆，带着碾碎山岳之势，直接向沧雨扑来，利爪撕裂海水，发出刺耳的尖啸。
沧雨挺身而上，玄溟神族的秘法施展开来。他不再仅仅是防御，双手舞动间，海水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凝聚成无数道锋利无匹的水刃和缠绕禁锢的水索，与那青龙缠斗在一起。蓝光与青光碰撞，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将海底搅得天翻地覆。
另外两条黑龙见状，立刻放弃远程攻击，咆哮着冲向看似较弱的徐尘和寒凝。
“寒道友，助我！”徐尘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锐利。
寒凝会意，身形飘忽，玄冰领域瞬间展开，极寒之气弥漫，大大延缓了黑龙的速度和动作。同时，她双手连弹，一道道冰魄神针如同暴雨般射向黑龙的眼睛、逆鳞等薄弱之处，虽难以造成致命伤，却极大地干扰了它们的攻势。
徐尘则凭借五行珠的加持，身形在寒凝的冰域中游走缠斗，墨金剑分化百余道剑光，专挑黑龙鳞甲衔接的缝隙、关节等处下手。一时间，剑光闪烁，虽无法重创黑龙，却也留下道道血痕，龙血洒落，将海水染上淡淡的金红之色。
激战正酣，徐尘险之又险地避过一条黑龙的巨尾横扫，剑光顺势划过其腹部一片略显柔软的鳞甲。一片巴掌大小、边缘带着血迹、闪烁着暗金色光泽的龙鳞被挑飞出来。徐尘眼疾手快，一把抄入手中，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龙元和磅礴气血之力！同时，寒凝的冰魄神针也在另一条黑龙的爪尖刮下几缕坚韧无比的龙须！
“吼！”受伤的黑龙暴怒，攻击更加疯狂。
沧雨那边，他与青龙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沧雨毕竟修为高出一线，玄溟秘法层出不穷，渐渐占据上风。他瞅准机会，一道凝聚了全身修为的玄溟重水剑刺穿了青龙的护体罡气，在其龙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
青龙吃痛，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竟萌生退意。它猛地喷出一口本命龙息，逼退沧雨，然后长啸一声，招呼另外两条黑龙，庞大的身躯扭动，便要潜入更深层的黑暗逃遁。
“不能放它们走！”沧雨急道，若让它们带回消息，后果不堪设想。他强行催动秘法，一道巨大的蓝色水网向受伤的青龙罩去。
徐尘和寒凝也全力出手，剑气寒冰交织，阻挠另外两条黑龙。
最终，在三人拼尽全力的合击下，那条受伤的青龙被沧雨的玄水重网死死缠住，挣扎片刻后，被沧雨以一枚深蓝色冰锥贯穿龙头，庞大的龙躯缓缓沉下。另外两条黑龙则凭借强悍的肉身，负伤遁入深海黑暗，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海底一片狼藉。沧雨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消耗巨大。徐尘和寒凝也受了些轻伤，灵力近乎枯竭。
沧雨来不及调息，迅速检查了那青龙的尸体，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果然是纯血真龙……而且，它们身上有刚穿过空间通道不久留下的微弱空间涟漪气息！”他猛地抬头，看向回天通道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紧迫，“它们不是从海眼深处出来的……而是从通道另一端过来的！龙族……已经能小规模逆向穿越回天通道了！”
这意味着龙族对回天通道的掌控力远超玄溟神族的预估，甚至可能已经具备了反向侵入神陨之域的能力！
“此地不宜久留！”沧雨当机立断，“我必须立刻返回，将此事禀报渊皇神君！龙族恐有大规模入侵之谋！”
他迅速指向不远处一个隐没在巨大海沟中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漩涡入口：“那里就是回天通道的入口！你们立刻进去！通道另一端才是真正的龙族禁区，一切小心！”
“另外，我族令牌恐已失效，遇见龙妖，两位还是酌情使用吧。”
徐尘和寒凝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耽搁。二人收起意外获得的龙鳞和龙须，对沧雨郑重一礼。
“快走！”沧雨催促道，随即转身，化作一道蓝色流光，以最快速度向玄溟神域方向遁去，他必须争分夺秒。
徐尘与寒凝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毫不犹豫，携手冲向那空间漩涡，身影瞬间被扭曲的光芒吞噬。
一阵天旋地转的传送感之后，周遭压力一轻。两人跌落在地，定睛看去，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不再是深邃的海底，而是一片荒芜、死寂、弥漫着淡淡硫磺味和恐怖威压的暗红色山谷，天空是诡异的昏黄色。
（神族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