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老乡见面，咸鱼论道（1/2）
茶话会（临时三才协调短会）其实很短。
萧狂、女娲、后土、垚垚四人——或者说三位圣人加一个天道代言人再加一个地道意志——围坐在云床边的小茶几旁，真就只是嗑了会儿瓜子，聊了聊“地脉修复标准流程优化”“造化之术与地道生机的互补性”“如何防止异界法则钻空子”等几个不痛不痒的议题。
垚垚全程抱着瓜子罐不撒手，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仓鼠。后土温柔地给她擦嘴，女娲偶尔瞥一眼萧狂那惫懒模样，眼神无奈又带点探究。
直到萧狂打了个哈欠，说“今天差不多就这样吧，散会散会”，准备收起云床跑路时——
“道祖留步。”
一个低沉、浑厚，仿佛来自亘古洪荒之初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萧狂身后响起。
萧狂动作一顿。
女娲和后土同时神色一凛，垚垚更是差点呛到，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那里，空间没有丝毫波动，法则没有半点预警，就那样凭空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高九尺、披散长发、面容古朴如石雕、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无数细微的、仿佛记载着开天景象的神秘纹路的巨汉。
他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气息外放，却让周围的一切——风、云、光线，甚至正在修复中的地脉灵气——都本能地“静止”了一瞬，仿佛在向某个至高的存在致敬。
盘古。
或者说，苏醒后、找回记忆、收回开天印记的盘古变量。
他来了，而且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何时来的。
“盘古大神！”后土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就要行礼——无论身份如何变化，盘古终究是巫族的源头，是所有祖巫的父神。
但盘古只是轻轻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后土：“不必多礼。如今的你，已是地道圣人，与我算平辈。”
他的目光落在垚垚身上，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地道意志...有趣。比我预想的更有灵性。”
垚垚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萧狂身边靠了靠。她能从盘古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根源”压力，仿佛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她这个新生意志回归混沌。
盘古的目光最后落回萧狂身上。
萧狂已经转过身，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哟，老乡，睡醒了？气色不错啊。”
老乡。
这个称呼让女娲和后土都是一怔。
盘古脸上却没什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醒了。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他的视线扫过下方还在忙碌收尾的诸圣，扫过远处已经消失的观摩者云层，最后回到萧狂脸上，“你闹出的动静，比我想象的还大。”
“一般一般，洪荒第三。”萧狂摆摆手，顺手又抓了把瓜子，“站着说话多累，坐？我这儿还有椅子。”
他随手一挥，云床边又多了一把简陋的石椅——真的就是石头随便削成的椅子，连靠背都没有，跟盘古那古朴威严的形象格格不入。
盘古却似乎不介意，真的坐了下来。石椅在他身下纹丝不动。
“看来你对我出现并不意外。”盘古开门见山。
“意外啥？”萧狂嗑着瓜子，“编号嘛，我，中间就隔了两个，早晚得碰面。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怎么，急着拉我入伙，搞什么‘穿越者联盟对抗邪恶观察者’的大戏？”
他的语气随意，甚至带着点调侃，但女娲和后土却听出了话里暗藏的机锋。
盘古沉默片刻，缓缓道：“观察者文明...将洪荒乃至周边诸多世界作为‘实验场’，观察变量演化，记录规则变迁。我，鸿钧，你，乃至那些被投入的异界神系，都是他们眼中的‘变量’。区别只在于编号先后与投放时间。”
“我知道。”萧狂点头，“‘虚’跟我说过一点。他还给了我点小权限，让我帮忙‘维护实验场稳定’呢。”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主要是为了让我能继续摸鱼。”
盘古看着他：“那你可知道，为何会有‘清除派’？”
萧狂挑眉：“觉得变量失控，影响实验数据纯净度了呗。”
“不止。”盘古摇头，“‘墟’那一派认为，变量过度活跃，尤其是...出现了能够‘理解并利用实验框架本身’的变量，会从根本上动摇实验的‘客观性’。更严重的是，可能让实验场内的存在，窥探到‘实验之外’的真实。”
他盯着萧狂：“你刚才‘吃掉’并‘重编’异界火种的手段，已经不是简单的规则运用。你在利用观察者赋予的‘规则兼容性补丁’的基础上，融入了你自己对‘道’的理解——一种...不属于这个实验场原生体系的、基于‘现代信息处理’和‘管理哲学’的独特逻辑。”
萧狂眨眨眼：“这你也看得出来？”
“因为我也曾尝试过类似的事。”盘古平静地说，“开天辟地，本不是我的‘原生任务’。我是被观察者作为‘初始变量’投放进来，负责‘启动’洪荒这个实验场。但我在执行过程中，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比如，留下元神精血，期待演化出不受预设脚本控制的‘意外’。”
“三清、十二祖巫，是你的‘私货’。”萧狂恍然，“难怪你收回印记时那么干脆...那本就是你埋下的‘后门’。”
“没错。”盘古承认，“但我的做法相对温和，是在观察者允许的‘变量浮动区间’内操作。而你...”他目光深邃，“你似乎在尝试...成为这个实验场的‘管理员’，甚至‘架构师’。你在用你的那套‘咸鱼体系’，重新定义洪荒的运作规则。这已经触碰到了‘墟’那派的红线。”
“所以呢？”萧狂摊手，“他们打算启动‘清除程序’来删了我这个bug？那你来找我，是代表‘虚’那派来警告我收敛点，还是代表你自己...来谈合作？”
盘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你觉得，观察者文明，最终想要从这场实验中得到什么？”
萧狂想了想：“观察‘混沌’如何演化出‘秩序’，‘无序’如何诞生‘文明’，‘变量’如何在既定框架下创新...大概就是这些吧。高端文明的科研项目？”
“可能是。”盘古点头，“但也可能...他们在寻找‘出路’。”
“出路？”
“观察者文明自身，或许也面临某种困境。”盘古缓缓道，“他们创造了无数实验场，观察亿万变量，可能不仅仅是为了‘研究’，更是为了从这些变量中，找到他们自己文明进化道路上的...‘参考答案’。所以‘虚’一派主张观察与引导，希望看到更多可能性。而‘墟’一派则追求控制的纯净，认为过度偏离的变量会污染数据，误导判断。”
他看向萧狂：“你的‘咸鱼体系’，为洪荒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混乱的秩序，这是一种全新的、观察者数据库里可能没有的‘演化路径’。这对‘虚’来说是珍贵样本，对‘墟’来说则是危险噪音。而对我来说...”
盘古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可能是我们这些‘变量’，摆脱‘实验品’命运的机会。”
云床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
女娲和后土屏住呼吸，垚垚也忘了嗑瓜子，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盘古和萧狂。
萧狂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老乡啊，你这饼画得有点大。”他挠挠头，“我就想当条咸鱼，安安稳稳摸鱼混日子，你跟我说要带领洪荒人民反抗邪恶外星人争取独立自由？这剧情太沉重了，不适合我。”
盘古看着他：“你以为你能一直置身事外？‘墟’已经注意到你。阿斯加德、光之联邦，甚至混沌联盟，都只是前菜。当观察者认为需要‘校准’实验场时，他们动用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知道啊。”萧狂还是那副惫懒样子，“但我这人吧，有个优点，就是想得开。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看，你现在不就比我高嘛。”他比划了一下盘古的身高。
盘古：“......”
“再说了，”萧狂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瘫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咸鱼体系’，不是观察者想看到的‘参考答案’之一呢？万一他们文明就是缺我这种‘高效摸鱼管理法’呢？我这是在为跨宇宙文明交流做贡献啊。”
盘古被他的歪理噎了一下，但眼神却更深了：“你比我想的...还要滑头。”
“这叫智慧。”萧狂纠正，“而且，老乡，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观察者真的那么全知全能，能监控一切变量...那他们为什么没提前阻止你‘私货’三清祖巫？又为什么没在我开始搞OA系统、功德贷的时候就介入纠正？”萧狂慢悠悠地说，“要么，他们允许一定程度的‘意外’，这本来就是实验的一部分。要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也有‘盲区’，或者...‘权限分级’。有些事，负责监控的‘下层观察员’没权限管，需要上报。而上报需要流程，流程需要时间...时间，就是变量活动的空间。”
盘古瞳孔微缩。
萧狂继续说道：“我今天搞这个‘演练’，大张旗鼓，请异界观摩，展示能力，你以为只是为了显摆？我是在测试‘观察者反应机制’。看他们是立刻干预，还是继续观察。结果是...‘虚’派了个代表在群里冒了个泡，不痛不痒说了句‘增加不确定性’。‘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抓起一粒瓜子，轻轻一弹，瓜子划着弧线落入下方正在被白泽指挥着种树的天兵手里，那天兵一愣，随即感激地朝天空行了个礼。
“看到了吗？”萧狂说，“我当着这么多‘监控探头’的面，做这么‘出格’的事，他们只是看着。为什么？要么是觉得还在可控范围，要么...是他们也想知道，我这个变量，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盘古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胆子很大。”
“不然呢？”萧狂笑了，“老老实实按剧本走，当个合格变量，等着实验结束被归档？那多没意思。既然来了，还当了道祖，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看向盘古，语气忽然认真了一点点：“老乡，我知道你想给洪荒‘松绑’，想让我们这些‘实验品’有机会看看盒子外面的世界。这想法挺好，我原则上支持。”
“但是——”他话锋一转，“别把我当枪使，也别指望我跟你搞什么热血革命。我的路子和你的路子，可能不一样。”
“你想怎么走？”盘古问。
“继续摸鱼啊。”萧狂理所当然，“搞搞管理创新，发展一下洪荒特色天道主义，提高一下众生的幸福指数（和我的偷懒指数）。观察者想看变量演化？我给他们演个够。至于最后是成了‘参考答案’还是‘危险噪音’...到时候再说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如果‘墟’派要清除你呢？”
“那就让他们来呗。”萧狂伸了个懒腰，“大不了打一架。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跟他们讲道理嘛。我嘴皮子还行，说不定能说服他们给我换个轻松点的实验场呢。”
盘古看着他这副滚刀肉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他摇摇头，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无奈的笑容：“你真是个...奇怪的变量。”
“彼此彼此。”萧狂拱拱手，“你一个开天辟地的猛男，不也想当反叛军领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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