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泰拉之巅与上帝之言(1/2)
时间长河的旅途,并非总是凯莎舰队所经历的那般,带着探索的微光与内部磨合的琐碎烦恼。在无尽的世界气泡中,存在着截然不同的风景与法则。有些宇宙,自诞生之初,便萦绕着铁血、秩序与一种令人窒息的“神圣”高压。
这里,便是这样一个宇宙。
没有多元文明璀璨并起的浪漫,没有自由意志肆意生长的空间。有的,只是自上而下、贯彻到每一个原子层面的绝对秩序。星系的运转遵循着刻板的数学模型,文明的兴衰按照预设的“净化与筛选”周期进行,连生命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教条所规训,变得单调而麻木。愚昧的信仰与对力量的绝对服从,是这片星空唯一流通的“货币”。
宇宙的中央,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核心,而是所有秩序与信仰的源头、力量与权柄的具象——一颗名为泰拉的星球。它并非自然孕育,而是由无尽的信仰之力、征服的战利品以及被驯服的规则本身,浇筑而成的神圣实体。其表面覆盖着永不熄灭的圣焰与流淌着金色血液的河流,宏大到超越凡人理解的建筑群直插维度之外,那是神殿,是皇宫,也是终极的战争堡垒。
泰拉之巅,至高神殿的王座上,端坐着这片宇宙唯一的主宰,万族共尊的帝王,信仰中唯一的“神”。
他身披一袭仿佛由整片星空浓缩而成的帝袍,上面绣着征服的万族图腾与湮灭的文明残影。面容依旧能看出昔日的俊美,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早已洗尽了轻浮与贪婪,只剩下历经无尽征战与统治沉淀下来的、如同超新星内核般冰冷炽烈的绝对威严。岁月似乎未曾在他完美的神体上留下痕迹,却将他的灵魂锻打成了最坚硬的规则本身。
华烨。
或者说,在这个宇宙,他更广为人知的神号是——耶和华。天使之王,人类(泛指所有人形智慧种族)的皇帝,秩序的化身,宇宙的……上帝。
十几万年前,那个属于“超神学院”故事线的平行宇宙中,因为缺少了“神圣凯莎”这个最大的变数与制衡,历史的车轮滑向了另一条铁血而残酷的轨道。华烨并未遭遇颠覆性的失败,反而在随后爆发的、席卷已知宇宙的虚空生物入侵战争中,凭借其骨子里的悍勇、对权力的极致渴望以及在绝境中被迫激发出的、超越以往的冷酷与战略眼光,逐渐崛起。
战争是文明的粉碎机,也是强者的试金石。华烨在尸山血海中学会了真正的统御,在文明灭绝的哀嚎中领悟了“秩序”高于一切个体情感的必要性。他不再仅仅为了享乐和征服而战,他开始为了“存续”而战,为了建立一套能抵御虚空、能让他绝对掌控的宇宙新秩序而战。
他悍然出手,以绝对的力量和铁腕,统一了在虚空威胁下奄奄一息的各大神河体文明,强行抹去了复杂的种族分野,将所有拥有人形、认可其统治的智慧生命统称为“人类”。天使,作为其嫡系与统治工具,被推上了“神之仆从”的位置。天宫秩序被极端化、神圣化,成为了宇宙唯一的律法。
横跨数个星域的、巨大无比的神圣十字天体,成为了他意志的象征与终极武器。它并非战舰,而是一座移动的宫殿、审判所与战略威慑平台。每当它那遮蔽星辰的阴影降临在一个星系上空,便意味着帝皇的目光投注于此,意味着要么无条件皈依秩序,要么……迎来彻底的净化。
漫长的战争最终以虚空生物的暂时退潮(或说被压制到宇宙边缘的犄角旮旯)告终。而华烨,也在这场持续了数万年的炼狱中,彻底完成了从“天宫王”到“宇宙上帝”的蜕变。他掌握了部分虚空与反虚空的力量,将其融入自身的神圣引擎,言出法随,近乎概念的化身。
此刻,华烨于泰拉之巅的神座上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维度与无垠星空,投向了宇宙的某一处边缘荒芜之地。那里,一场“小规模”的清剿战斗正在进行——一队被判定为“秩序污染源”的流亡文明残余,正在与奉命前去的天使惩戒军团做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那些抵抗者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他们挣扎的火焰,甚至无法让他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完美秩序”的细微瑕疵,必须抹去。
他并未动用十字天体,甚至没有派遣更强的天使战士。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对着那片遥远的星空,轻轻一握。口中吐出的,并非复杂的能量指令或战术代码,而是仿佛律令宇宙本源的话语,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绝对性:
“吾说,要有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并非创造了光,而是定义了那片区域的“存在”本质。
“那世间,本就是光。”
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肆虐的波纹。那片原本存在着挣扎的文明、战斗的天使、残破的星舰、乃至星辰尘埃的广阔星空区域,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从现实画卷上轻轻抹去了一般,骤然间化作了一片纯粹、极致、空洞的“光”。
不是耀眼的光辉,而是一种存在形式被强行统一、同化为最基础光量子态的“光”。一切物质、能量、信息、乃至时间和空间在该区域的特定结构,都在这一言之下被彻底泯灭、重构。其中的生物,无论敌我,无论强弱,无论天使还是流亡者,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发出,便从概念上“消失”了。
天使惩戒军团?不过是执行命令的工具,工具损坏了,帝国随时可以制造更多。在上帝的秩序蓝图中,个体的牺牲毫无意义,唯有整体的“纯净”与“正确”永恒。
神殿中侍立的天使们(她们的眼神纯净而狂热,仿佛失去了独立思维,只剩下对帝皇的绝对虔诚)对此毫无反应,仿佛这只是每日都在发生的、最平常不过的“净化”一幕。
华烨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微尘。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幽深,投向神殿之外那按照严格轨道运行的无尽星河。完美的秩序,冰冷的信仰,永恒的统治……这一切,构成了他十几万年来的全部。
然而,在这颗早已如恒星般凝固燃烧的帝王之心的最深处,一丝几乎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与这冰冷秩序格格不入的遗憾与悸动,如同最深海底的顽石,依旧存在。
那惊鸿一瞥,是几十万年前,在另一个时间线尚未分岔的遥远过去,那个曾让他怦然心动、又最终成为他心底一根刺的女人——凯莎。她银发的风采,她眼中的不屈与理想,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在无尽的征战与统治岁月中,这份记忆非但没有磨灭,反而被时间的酒液浸泡得愈发清晰,成为他完美神性中唯一一抹无法解析、无法掌控的“混沌”。
他不知道她在何方,甚至不确定她是否还存在于任何可能的时间线中。但那份遗憾与未竟的执念,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微弱却永恒地存在着。
就在这时,华烨那覆盖整个宇宙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信仰-监测体系,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奇特的扰动警报。扰动并非来自宇宙内部已知的任何区域或已知的任何能量形式,而是来自宇宙膜之外,那被视为绝对虚无与禁忌的维度间隙,或者说……时间长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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