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亡魂低语，希望之泪（2/2）
“你怎么样？！”渡鸦急切地问，她能感觉到沈阳的气息变得异常复杂而沉重，仿佛背负了一座无形的大山，但核心却异常稳定。
“...还行。”沈阳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疲惫却锐利，“拿到路径了。我们走。”
没有时间休息。每多耽搁一秒，韩玉的情况就多一分危险，他自己体内那被强行容纳的庞大痛苦也可能再次失控。
两人迅速离开遗迹，返回临时藏身地。
刃依旧在警惕守卫。韩玉依旧昏睡，气息平稳，但灵魂深处那诡异的“指令”波动，似乎因为缺少了回响之花的持续压制，又开始有细微的活跃迹象。
看到沈阳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和沉重的气息，刃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但没有多问。
“路径拿到了，但非常危险。”沈阳简短说明，“我需要立刻出发。你们...”
“我跟你去。”渡鸦打断他，“那条路你一个人走不了。你需要有人应对其他危险，而且...”她看了一眼医疗舱里的734，“如果可能，我希望也能取回一点泉水...为了他。”
沈阳看着她眼中的坚持，点了点头。多一个帮手，确实多一分希望。
将最后一点普通的生息泉水留给刃，叮嘱他务必守好韩玉。沈阳和渡鸦没有再多做停留，立刻朝着缄默领主给予的“悲恸之路”坐标出发。
这条路果然极其诡异险峻。它并非直线，而是在能量风暴的间隙中蜿蜒穿梭，时常需要穿越极不稳定的空间褶皱，或者紧贴着那毁灭性能量乱流的边缘行走。好几次，都是依靠沈阳那与焦土能量“共鸣”的能力提前感知危险，以及渡鸦丰富的废墟生存经验，才险之又险地避开杀机。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世界毁灭的惨状，也感受到了缄默领主那无所不在的、悲伤的注视。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契约”，再也没有遇到主动的攻击。
越是深入，周围的能量环境越发恐怖。色彩斑斓的能量风暴如同实质的墙壁在四周咆哮，空间扭曲得光怪陆离，时间感都变得错乱。若非有明确的路径指引，绝对会瞬间迷失、粉身碎骨。
终于，在经历了数个小时堪称折磨的跋涉后，他们抵达了路径的终点。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相对平静的能量漩涡中心。漩涡壁是由无数毁灭性能量构成的、令人心悸的屏障，而中心处，却有一小片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净土。
那里没有焦土的暗红与死寂，而是一片柔和的、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玉石般的地面。地面中央，是一洼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无比，却散发出比之前任何生息泉水都要浓郁千百倍的生命气息！那气息纯净、浩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抚平一切创伤的温柔力量。
泉眼周围，生长着几株晶莹剔透的、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花草——那是回响之花的原型，或者说，是它的源头。
这里，就是生息之泉的源头！世界伤痕中，唯一的泪滴。
然而，就在泉眼旁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古老服饰的女子身影，她背对着他们，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落，遮住了面容。她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尊雕塑，身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却也没有死气，只有一种亘古的、化不开的悲伤。
渡鸦瞬间举起武器，如临大敌。
沈阳却抬手制止了她。他从那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与缄默领主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收敛的悲伤意念。她不是威胁。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泉眼，走向那个女子。
在距离她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女子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容颜的脸，美丽却毫无生气，如同玉石雕刻。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完全由纯净的、不断流淌的生息泉水构成的眼眸！泉水从中无声滑落，滴落在下方的泉眼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看着沈阳，那双泉水之眸中，倒映出他疲惫而沉重的身影，也倒映出他体内那庞大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痛苦。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指向那洼生息之泉。然后又缓缓指向沈阳的心口。
一个意念，直接流入沈阳的心间：
【...他...承受了...我们的痛...】【...泉水...可以取走...】【...但...带走多少...就需要...留下多少...】【...用你的...‘故事’...来换...】
用故事来换？沈阳怔住了。
女子那泉水之眸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她似乎是生息之泉的守护灵，也是缄默领主那庞大意识中，唯一保留了纯粹悲伤与一丝“交换”公平性的部分。
沈阳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走上前，坐在了女子对面，泉眼的边缘。
他没有犹豫，开始缓缓地“讲述”。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神念，将自己与韩玉的相遇、契约、轮回、在综艺中的打闹、面对镜师的抗争、以及不惜一切也要救他的决心...那些温暖的、无奈的、激烈的、深藏的情感，如同画卷般，平静地展现在守护灵面前。
这是他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他讲了很久，守护灵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泉水之眸中波澜不惊，只是默默流淌。
当沈阳讲述到最后，自己如何容纳世界的痛苦只为换取泉水时，守护灵那毫无生气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终于，他讲完了。
守护灵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泉眼中，一股更加凝聚、更加璀璨的生命能量水流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大约有篮球大小，散发出令人心醉的生命光辉。
同时，她另一只手轻轻点向沈阳的胸口。
沈阳感到体内那沉重的世界痛苦，被抽离了一部分，大约...十分之一左右。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等价...交换...】守护灵的意念传来，【...泉水...予你...】【...愿你的...‘故事’...能有...好的...结局...】
那团璀璨的生息泉水之源，缓缓飘到了沈阳面前。
他郑重地取出一个特制的容器（来自734的遗产），小心地将这救命的泉水收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守护灵再次低下头，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悲伤姿态，仿佛从未动过。
沈阳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与渡鸦迅速沿着原路离开。
归途似乎因为得到了泉水的认可，变得顺畅了一些。
当他们终于冲出能量风暴区域，回到相对安全的黑石林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阳紧紧抱着那容器，感受着其中浩瀚的生命能量，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却真实的希望。
有了它，一定能救韩玉！
然而，当他们快要接近临时藏身地时，却突然听到了刃发出的紧急战斗警报！以及能量激烈碰撞的爆炸声！
有敌人？！
两人脸色一变，立刻加速冲去！
只见藏身地外，刃正与三个身影激烈交战！那三人穿着统一的、带有“源初”标记的白色制服，动作高效而冰冷，配合默契，竟然将战力强悍的刃完全压制在了下风！
更让人心惊的是，其中一个身影，手中正握着一个不断发出干扰波动的装置，对准了藏身地的入口！那波动，明显是针对灵魂意识的！
他们的目标，是昏迷的韩玉！想要强行激活或夺取他意识深处的“指令”！
“住手！”沈阳目眦欲裂，怀中泉水的光芒因他的情绪波动而瞬间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