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汛 与 旧物修缮(2/2)
“修修,能当镜子用。”张起灵把擦好的镜子放在窗台上,虽然照人还是模糊,但总算能看出个轮廓。
胖子撇撇嘴:“咱屋里不是有新镜子吗?犯得着修这破玩意儿。”话虽这么说,却蹲下来帮着整理箱子里的零件,把还能用的登山扣归到一起,“这个能留着,绑篱笆能用。”
雨下到傍晚才小了些,天边透出点微光。张起灵把修好的旧物摆了一窗台:磨亮的青铜镜,装了新柄的锄头,还有用旧登山扣改的晒衣夹,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妥帖。
“晚上吃啥?”胖子摸着肚子喊,“我瞅着雨小了,去王婶家换只老母鸡呗,咱炖鸡汤喝。”
“换啥换,”吴邪往灶膛里添柴,“早上刚腌的腊肉还有,炒个腊肉炒笋,再炖个萝卜汤,够吃了。”
张起灵已经在案板上切笋了,刀工还是那么利落,笋片薄得透光。吴邪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些被修缮的旧物,像极了他们仨——当年带着一身伤痕和秘密来到雨村,就像那些生锈的零件、磨损的工具,可日子过着过着,竟也被慢慢磨去了棱角,修得了妥帖,活出了烟火气。
吃饭时,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窗台上的青铜镜上,反射出点微弱的光。胖子喝着萝卜汤,忽然说:“明天我去镇上买些木料,把鸡窝修修,今天那群鸡差点把篱笆刨塌了。”
“我跟你去,”吴邪扒着饭,“顺便买两斤糯米,上次酿的桂花米酒快喝完了,再酿一瓮。”
张起灵往吴邪碗里夹了块腊肉,轻声说:“我去割草,给鸡做新垫料。”
窗外的菜畦里,塑料布被风吹得轻轻鼓,像个慢慢呼吸的肚子。远处的稻田里,春水漫过田埂,发出“哗哗”的响,是雨村的春天在生长。
吴邪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埋头喝汤,一个安静地夹菜,忽然觉得,所谓的“养老”,或许就是这样——修得了旧物,耐得住雨声,守得住身边人,把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都酿成窗台上的月光,灶台上的烟火,和彼此眼里化不开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阳光晒在湿漉漉的篱笆上,蒸起层薄雾。张起灵背着镰刀去割草,胖子扛着斧头去看木料,吴邪蹲在窗台上,拿起那面青铜镜,对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笑了笑。
镜背上的兽纹在阳光下隐隐发亮,像在说:日子还长,慢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