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蚀骨寒流，航道断绝】（1/2）
嗤…嗤嗤…
那几道代表生命的求救信号，在诡异的灰白寒流侵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晶，连最后的悲鸣都未能发出，便彻底黯淡、溃散、消融于狂暴的墨蓝色狂潮之中。留下的，只有一股钻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阴冷死寂，无声地弥漫开来。
楚萧的心脏像是被那灰白寒流攥住，狠狠一缩！矿坑深处目睹同伴被无声吞噬的记忆碎片，瞬间刺穿脑海！那不是简单的死亡，是连存在痕迹都被抹除的彻底湮灭！
“蚀灵寒流…”洛澜清冷如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潮汐轰鸣，清晰地落在楚萧耳中。她依旧伫立在露台，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在狂暴能量冲击下纹丝不动，但那温润宁静的眉眼间，寒霜更重，眉心水滴印记的光芒急促闪烁。“能侵蚀神魂，冻结灵性…虚海从未有过此物！”
航道断绝，商队生死未卜！求救信号的湮灭，如同冰冷的丧钟！
“洛澜陛下！”楚萧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深处的阴冷刺痛，声音嘶哑却穿透狂澜，“潮汐源头在那边！”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虚海深处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区域，“但救人要紧！给我一艘船！我去找他们！”
“你？”洛澜水蓝色的眼眸第一次真正落在楚萧身上。眼前之人，玄袍破碎，半边身躯焦黑未愈，新生的皮肉透着脆弱的粉红，气息紊乱虚弱，如同风中残烛。唯一夺目的，是胸口那片散发着温润赤金光芒的凰翎，以及那双眼睛——矿工面对绝境时的沉静，混杂着对生命的执拗。
“混沌珠！”楚萧没有解释，只是猛地一捶自己胸口，并非捶打凰翎，而是震动了体内沉寂的灰珠。嗡！一层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灰蒙蒙光晕，艰难地透体而出，勉强将他周身尺许范围笼罩。就在这灰芒出现的刹那，附近狂潮中一丝逸散的灰白寒流如同嗅到天敌，猛地一缩，竟暂时避开了光晕范围！“它…能吞！”楚萧咬牙挤出三个字，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强行催动重伤的混沌珠，如同在撕裂的伤口上撒盐。
洛澜水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清晰地感应到，那层看似微弱的灰芒，竟蕴含着一种连她都感到陌生、仿佛能包容甚至消解万物的原始气息！正是这股气息，让那诡异的蚀灵寒流产生了本能的忌惮！她深深看了楚萧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广袖朝着下方狂暴的虚海轻轻一拂。
哗啦！
下方墨蓝色的怒涛之中，一点柔和的深蓝光芒破浪而出！光芒迅速凝聚、塑形，化作一艘不过丈许长、通体由深蓝水晶雕琢而成的小舟。舟身流淌着柔韧的水波光纹，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结界，将狂暴的水元和混乱的能量乱流隔绝在外，在惊涛骇浪中竟显得异常稳固。
“柔波梭。它能指引航向，抵御虚海乱流。”洛澜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速快了几分，“蚀灵寒流…小心。撑不住，立刻返回！”她指尖一弹，一点湛蓝的星光没入楚萧眉心，“此乃‘归墟引’，可感应海宫方位，亦能短暂承载一道我的柔波之力，护你心脉。”
一股温润清凉的气息瞬间融入楚萧四肢百骸，胸口被火劫和毁灭烙印侵蚀的灼痛都减轻了几分。这是洛澜在自身对抗天倾压力下，分出的宝贵力量！
“多谢陛下！”楚萧毫不犹豫，强提一口气，拖着残躯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入那艘在怒涛中起伏不定的柔波梭内。
小舟入水，深蓝结界光芒微涨，将狂暴的拍击力道化解于无形。楚萧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按在冰冷的舟身。混沌珠的灰芒全力运转，艰难地覆盖全身，同时将心神沉入珠内，感应着虚海狂暴能量中那致命的灰白寒流轨迹。
“走！”他低喝一声，柔波梭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楚萧心神锁定的、之前求救信号最后溃散的大致方向，一头扎进了墨蓝色的灭世狂澜之中！
一入狂潮，天旋地转！
柔波梭的深蓝结界外，是彻底失控的世界。万丈高的能量巨浪如同崩塌的山峦，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当头砸落！墨蓝色的水流中夹杂着冻结的能量冰晶和破碎的岛屿残骸，如同无数柄巨锤疯狂轰击着结界！每一次撞击，都让舟身剧烈震颤，深蓝光纹疯狂闪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楚萧的心神却死死钉在混沌珠的感应上。灰蒙蒙的视野中，狂暴的墨蓝色能量如同浑浊的怒江，而那致命的灰白寒流，则如同潜藏在水下的、冰冷的毒蛇，无声无息地游弋、蔓延！它们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形成一道道隐晦的、如同寒流“支脉”般的轨迹，在混乱的潮汐中穿梭，贪婪地寻找着灵性的气息进行侵蚀、吞噬！
“左转！避开那道大的！”楚萧嘶声指挥，柔波梭在他的意念和自身灵性驱动下，险之又险地擦着一道横亘前方的、水桶粗细的灰白寒流边缘掠过！刺骨的寒意即便隔着双重结界，依旧让楚萧神魂一阵刺痛，混沌珠灰芒剧烈波动。
矿工的经验在此刻发挥到极致——避开主脉，寻找相对薄弱的缝隙，如同在坍塌的矿道中寻找生路！
然而，越深入，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柔波梭穿梭在破碎的航道上。昔日繁华的虚空驿站，此刻只剩下扭曲断裂的水晶梁柱和冻结在巨大能量冰坨中的残破货箱。几艘明显属于商队的、规模不小的运输船残骸，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凄惨地卡在巨大的礁石裂缝中。船体上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冰晶，冰晶下，隐约可见冻结的人形轮廓，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生机早已被彻底抽干，连神魂残留的波动都感知不到，只剩下纯粹的、令人作呕的死寂。
蚀灵寒流，名副其实！
楚萧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嵌入了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悲凉。这些都是帝庭的子民，是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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