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欢唱（2/2）

他没推辞，利落地起身，走进次卧，拿出了他那把标志性的、琴漆剥落、琴颈都有些磨损的破木吉他。

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琴弦，发出几声喑哑却带着原始生命力的调子，算是试音。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最后落在咕嘟咕嘟翻滚着红油的火锅上，眼神里那些平日里的市侩和精明似乎被酒意和温情冲刷掉了，多了几分平时少见的深沉和…漂泊感。

没有唱那些酒吧里常用来讨好客人、换取小费的流行口水歌，也没有唱那首被点唱了无数遍的《一无所Y》。

左手按弦，右手拨动，一段带着布鲁斯味道的、略显忧伤的老旋律流淌出来。

开口了，嗓音依旧是他特有的沙哑，此刻却不再是为了效果而刻意嘶吼，更像一块被岁月和风沙反复打磨的粗粝木头，透着一种被生活磋磨后的温润、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沧桑感。

歌词是关于离乡背井，关于遥不可及的故乡，关于在异乡街头迷失的时光和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还记得那年离开家乡，背包里只有一把破琴和梦想…”

“路太长，夜太凉，口袋里只剩几个叮当响的钢镚儿…”

“霓虹灯再亮，照不亮心里的慌，高楼大厦像冰冷的墙…”

“想问问远方的爹娘，地里的麦子，是不是又黄…”

歌声并不完美，甚至有些地方的转音略显生涩，吉他伴奏也简单到近乎简陋。

但这沙哑的嗓音，朴素的旋律，字字句句沾着泥土和汗水的歌词，却像一把生锈却依旧锋利的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刮过在场每一个在异乡挣扎过、漂泊过的灵魂。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火锅还在固执地“咕嘟”着，但这声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开了。

苏糖张大了嘴巴，嘴里刚塞进去的半颗鱼丸忘了咀嚼。

许念捂住了嘴，清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歌词让她想起了自己背着画板独自北上求学，在陌生的画室角落啃冷馒头想家的日子。

连林薇也放下了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啤酒罐壁上轻轻敲击，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某个初入职场的雨夜。

小鸥停下了夹菜的手，担忧而深情地看着灯光下抱着吉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黄b。

张强也收敛了所有伪装出来的青涩，认真地听着，内心被触动。

黄b唱的不是技巧，不是高音，是切肤的、带着血和泪的人生体验。

这歌声里蕴含的力量，比他在超女舞台上那刻意为之的悲怆嘶吼，要真实得多，也打动人得多。

一曲终了，余音仿佛还在热气中缭绕。

短暂的沉寂后，热烈的掌声爆发出来，夹杂着苏糖带着哭腔的尖叫：“薄哥！唱得太好了！帅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