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现场（2/2）

卡座里，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依偎在中年男人身边，娇笑着接受对方递来的酒；

舞台前的散座，则多是些眼神空洞、喝着廉价啤酒打发时间的都市游魂，或者纯粹是等着听点背景音乐助兴的看客。

黄b是这里的“老背景板”。

他像一件被使用过度的旧家具，固定在那个小小的舞台上，唱着那些早已被时代淘汰的、无人真正在意的老歌。

掌声？稀稀拉拉，敷衍了事。交谈声？从未因他而停止。大家习惯了，他也习惯了。

今晚，黄b像往常一样走上那个仅容转身的小舞台，调试了一下总是接触不良的话筒，随意地拨动了几下琴弦，发出几声干涩的噪音。

台下依旧是稀疏的掌声和嗡嗡的交谈声，无人多看他一眼。

然而，今晚黄b没有唱许w的《蓝莲h》，没有唱L狼的《同桌的N》。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要吸尽酒吧里所有浑浊的空气。

然后，他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起，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沉了下去，如同即将扑击的猛兽。

手指猛地用力，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狠狠扫过琴弦！

“铮——嗡——！”

一声低沉、压抑、带着明显布鲁斯味道的、如同生锈铁链相互摩擦的撕裂前奏，骤然炸响！

这完全不同于黄b以往风格的陌生旋律，带着一股蛮横的、原始的生命力，瞬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酒吧里虚假的喧嚣！

吧台边唾沫横飞的“商业精英”猛地住了口，愕然抬头；

卡座里调情的男女停下了动作，诧异地望向舞台；

散座上那些眼神空洞的游魂，仿佛被电流击中，空洞的眼神里骤然聚焦！

黄b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他凑近话筒，那沙哑的声音，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自毁般的低沉语调，喷薄而出：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

“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歌词！赤裸裸的歌词！像一颗颗冰冷的、带着棱角的石子，带着北漂地下室发霉的味道.

带着工地汗水的咸腥，带着被城市拒绝的屈辱感，狠狠地砸进这纸醉金迷的虚假繁荣里！

太真实了！太底层了！直指人心！

戳破了所有矫饰的泡沫！

谈生意的闭上了嘴，眼神复杂；

调情的松开了手，表情怔忡；

独自买醉的猛地攥紧了酒杯，指节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