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深处(1/2)
风沙在水潭边缘缓缓沉降,陈浔的手从剑柄上松开,掌心留下一道浅痕。他没有再看昏迷的俘虏,也没有理会被围住的伙计,只将那块碎陶重新贴身收好,转身走向绿洲深处。
拓跋烈未动,目光落在他背影上,片刻后跟了上去。
越往里行,地面越是松软,每走十步,脚下沙层便微微塌陷,气流扭曲视线,仿佛有无形屏障阻隔。陈浔停下,抽出青冥剑,剑尖轻点地面,借震感判断地脉流向。三处塌陷陷阱一一避开,皆与《地脉行气图》所载“断龙脊”走势吻合。
左肩旧伤开始发热,不是剧痛,而是一种持续的搏动,像是血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没停下,继续前行。
前方岩壁被风蚀成扭曲形状,藤蔓缠绕其间,半掩着一块黑石。陈浔拨开藤蔓,露出石碑一角。他蹲下,用手拂去沙尘,阴刻四字逐渐显现——“情蛊解,天命现”。
字迹非中原篆隶,笔划如丝线缠绕,透着古老气息。
拓跋烈走近,看了一眼,神情微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陈浔盯着那四个字,脑海中忽然闪过水潭倒影中的画面:铁链钉入石台,澹台静被锁其中,青衫客的声音低语响起。他闭眼,压下杂念,用剑尖沿着碑文笔顺缓缓描摹。
一缕微光自石面浮起,极淡,转瞬即逝。
拓跋烈低声道:“你不必试了。这碑文……是西域古咒体,只有通晓‘心契之术’的人才能完全解读。”
“那你呢?”陈浔睁眼,看着他。
拓跋烈沉默片刻,“我识得部分。但‘情蛊’二字,族中禁提。凡提及者,视为触犯祖训。”
“可你现在不说,我就只能自己去祭坛。”陈浔声音平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拓跋烈盯着他,终于开口:“据古卷记载,‘情蛊’并非毒,也不是咒。它是两个人之间以心魂缔结的契约,一旦形成,生死相系,神识共通。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随之崩解。”
陈浔没出声。
“而‘天命之子’,并非生来注定。”拓跋烈继续道,“他是被‘情蛊’选中的人。唯有他的血,能解开圣女身上的封印,让她完成传承。否则,她将永远被困在轮回之中,一次次重生,一次次失忆,直到耗尽神魂。”
风掠过岩壁,吹动两人衣角。
陈浔低声问:“如果天命之子死了呢?”
“那圣女就会成为祭品。”拓跋烈看着他,“她的命,会用来唤醒被镇压的东西。而整个北漠的地脉,也将随之破裂。”
陈浔低头,指尖抚过左肩旧伤。那一剑,是青衫客留下的。而现在,这道伤却与地底共鸣,与陶片呼应,与石碑共振。
他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所以,我不是钥匙。”他缓缓道,“我是引信。”
拓跋烈没否认。
陈浔抬头望向北方沙丘,那里依旧风沙涌动,看不出异样。但他知道,真正的祭坛不在表面,而在地下。唯有血脉共鸣者,才能找到入口。
他正要再问,脚下沙地忽然一颤。
起初只是轻微震动,随即加剧。石碑表面裂开一道细纹,自上而下,直贯底端。那四个字在裂痕中断开,“情蛊解”与“天命现”彼此分离。
轰鸣声从地底传来,沉闷而厚重,像某种巨物在深处翻身。
远处水潭水面剧烈晃动,倒影扭曲,隐约浮现锁链形状,一闪而没。
陈浔迅速后撤三步,青冥剑横于胸前,左手按住左肩。那里的皮肤正随着地鸣一起搏动,节奏一致,如同回应某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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