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关隘（2/2）

长老轻轻点头，“你能说出这话，说明尚未迷失。但光靠言语压不住它。心魔源于执，也养于情。你越是护她，它就越能找到缝隙钻入。”

澹台静微微侧首，“我可以助他稳定神识。”

“可你无法替他面对。”长老摇头，“这是他必须独自走过的路。哪怕你在身边，他也得亲手把那个‘自己’打回去。”

陈浔缓缓抬起左手，指尖抚过剑脊。那里有一道旧痕，是他初学剑时留下的划伤，早已愈合，却始终未能磨平。

“它说我守不住。”他低声说，“可我已经守到了今天。”

“那就继续守。”澹台静反手握紧他的手指，“用你的剑，用你的命，用你不肯低头的脊梁去守。我不需要你完美无缺，我只需要你还在。”

长老不再多言，退后三步，从袖中取出一卷古旧竹简，双手捧起，置于祭坛残角之上。竹简表面刻着细密符文，隐隐与天地灵气共鸣，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光幕，将三人笼罩其中。

“借圣地残存之力，暂压心魔躁动。”他说，“此地尚有余韵，可为你争取时间。但记住，压制不是解决。你若不敢直视它，终有一日，它会从你剑中跃出，以你之名，行你不愿之事。”

陈浔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定，双目闭合。青冥剑横于膝上，剑尖微颤，似在回应某种无形召唤。

澹台静坐在他身侧，一手搭在他手腕，持续输送温和神识。她的呼吸平稳，却在每一次吐纳间，悄然调动圣女之力，在他经脉外围织成一道柔韧屏障。

时间缓缓流逝。山顶风息稀薄，焦土之下偶有灵脉震颤，如同大地在低语。青冥剑的热度渐渐趋于稳定，星纹流动也恢复了些许规律。

可就在陈浔即将进入深层调息之际，识海深处再次传来异样——

那影子并未消失，反而盘踞在记忆最幽暗处，静静凝视着他。这一次，它不再言语，只是缓缓抬手，指向远处一座模糊山影。那山形奇特，似倒悬于天际，山巅宫殿残破，门前立着一人，背影熟悉至极。

紧接着，影子开口，声音不再是讥讽，而是带着某种诡异的笃定：

“你以为你在守护她？”

“其实你早就——”

陈浔猛然睁眼。

青冥剑剧烈震颤，剑柄滚烫如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