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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琉璃碎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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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死寂,唯闻窗外风声呜咽,如同鬼泣。那金属蟾蜍蹲伏在荒草中,褪去幽绿光芒后,更像一尊来自异界的冰冷墓碑,无声地宣告着——你已无所遁形。

黑衣女子的声音,那娇媚慵懒却字字淬毒的威胁,依旧在耳边萦绕,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蛛丝,缠绕上脖颈,缓缓收紧。

两个选择?不。她根本没给我选择。

交出碎屑,道出萧烬?无异于自绝于那座冰山般的掌控者,下场恐怕比落在“拾贝人”手中更惨。更何况,我根本不信这妖女会兑现所谓的“活路”。

继续躲藏?等待巡海犬?那更是坐以待毙。

至于那封求救信…此刻想来,确是漏洞百出,愚蠢透顶!在这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眼线密布的东海,指望一封信能安全送达并被正确解读,简直是痴人说梦。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过脚踝,向上蔓延。

指尖冰凉,无意识地蜷缩,最终,重重抵在耳后那片冰冷的皮肤之上。

那里。那枚一次性的“眼睛”。那枚通往唯一生路,也通往更深地狱的…“蜃眸”。

萧烬冰冷的话语再次回响——“非必要不激活…剧烈的神经痛…不可逆的组织坏死…”

代价…巨大的代价…

可是…

目光落向怀中,那隔着衣料依旧能感受到冰冷与不祥的碎屑。看向窗外,那无边无际的、吞噬了无数秘密和生命的墨色海面。想起王崇山凸出的眼球和嘴角的白沫,想起那跳海水手怀中的诡异肉块,想起悬崖之上那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还有…萧烬那双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寒眸。

我没有退路了。

从来就没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孤注一掷地搏动。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不甘和彻底豁出去的疯狂,如同岩浆般在冰封的血管下奔涌!

赌了!

就赌萧烬需要这些碎屑!赌他需要我知道的信息!赌我这枚“棋子”还有足够的价值,值得他支付可能的“维修”成本!

深吸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软弱都压入肺腑最深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尊冰冷的金属蟾蜍,仿佛它能穿透墙壁,看到我此刻决绝的疯狂。

集中全部意念…回忆那冰冷指令引导的感觉…沟通那枚埋入皮下的、异质的晶体…

激活!

“呃——!!!”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烧红的钢针直接刺入大脑、并瞬间搅动起所有脑髓的剧痛,猛地从耳后炸开!眼前瞬间一片煞白,所有的景象、声音都扭曲、消失,只剩下那纯粹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

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撞在冰冷的神像基座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却完全感觉不到唇上的疼痛,所有的神经感知都被耳后那一点爆开的毁灭性能量所吞噬!

剧烈的痉挛不受控制地席卷全身,汗水瞬间浸透内衬,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立刻昏死过去!

三十息!只有三十息!

凭借着一丝残存的、被剧痛逼到极致的清醒,我死死守住最后一点意识,如同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残烛,拼命地将想要传递的信息,裹挟着剧烈的痛苦,朝着那枚被激活的“蜃眸”灌注而去!

渔岙…爆炸…教团…王崇山死…蜗牛毒…黑衣女人…金属蟾蜍…年轻男人…鬼哭礁…南洋船匠…幽灵船…跳海水手…黄铜盒…肉块…还有…最重要的…

钥匙碎片!坐标!灰湾村以北…废弃土地庙…

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混杂着痛苦的嘶鸣,疯狂涌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在地狱的油锅里煎熬!

就在我感觉意识即将彻底崩碎、沉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那毁天灭地的剧痛,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

骤然消失!

不,不是消失。

是转化。

转化为一种持续的、沉闷的、仿佛颅骨内侧被生生剜掉一块的钝痛,以及耳后皮肤传来的、清晰的、肌肉和组织正在坏死萎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嗬…嗬…”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不住地颤抖。眼前依旧模糊,耳鸣尖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耳后那一片可怕的麻木与钝痛。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他…收到了吗?

虚脱和剧痛后的极度疲惫如同黑潮般涌来,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

“嗡…”

手腕上,那一只黯淡的“螯”,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表面,一行极其简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幽蓝色符文,一闪而逝——

【指令收到。】【待命。】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意识在深沉的黑暗和耳后持续的钝痛中漂浮。似乎有嘈杂的人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迅速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驱散。期间,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曾短暂地扫过这片破庙,带着审视和评估,却并未停留。

当我再次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破庙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窗洒下几点斑驳。

庙内,依旧只有我一人。

但…

身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

金属筒。

我的心猛地一跳!强撑着剧痛和虚软的身体坐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寂静无声。

手指颤抖着,拿起那个冰冷的金属筒。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光滑异常。轻轻一旋,筒盖无声滑开。

里面,并非预想中的回信或指令。

而是…三支小巧精致、散发着淡蓝色荧光液体的…玻璃注射器?!

以及…一小板…用锡箔严密包裹着的…深红色药片?!

这是…什么?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

“螯”的表面再次微微震动。

又一行冰冷的符文浮现:

【特效镇痛剂x3:即刻注射,缓解神经坏死痛楚,副作用未知。】【高浓缩能量合剂x6:必要时含服,十二时辰内维持基础行动力,透支生命本源。】【新指令:携“物品”,即刻前往指定坐标。沿途障碍,已肃清。】

符文的最后,是一个不断闪烁的、全新的坐标点,以及一条被标注出的、极其隐蔽的行进路线图!那坐标,似乎位于州府边缘、一处靠山的偏僻地带!

没有关怀,没有询问,甚至没有对“钥匙”碎片的急切。

只有冰冷的药剂,更严酷的指令,以及…“沿途障碍,已肃清”这句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无尽血腥意味的告知。

仿佛我刚刚经历的生死煎熬和付出的惨痛代价,于他而言,只是完成了最基本的信息回传,而后续的任务,理所应当继续。

看着手中那三支散发着不祥蓝光的注射器和那板深红色药片…

“副作用未知…”“透支生命本源…”

冰冷的字眼,如同针尖刺入心脏。

这就是他给出的“回应”。这就是“棋子”的待遇。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愤怒涌上心头,却被更深的无力感和耳后那持续的钝痛狠狠压了下去。

我没有资格愤怒,没有时间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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