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追忆过去（2/2）

他把橘子放进他的碟里，指尖在桌布上轻轻敲了敲：“其实我这几天也在琢磨。”

转盘上的松鼠鳜鱼转了半圈停下，酱汁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我知道叔叔阿姨们退休后，都闲不住，把精力都放在了我们身上，我觉得可以琢磨一件事，大家一起忙活，赚不赚钱不重要，就是不想让大家感觉空虚。”

“这个主意好，小旭，你说说看，如果可以，我倒是赞成。”严爸爸忽然笑了，眼角堆起细碎的纹路。

“我想着，要不咱们自己搭个小台子？不用多大，就咱们几个，把各自擅长的手艺、资源凑一凑，给街坊邻里修修家电、做做咨询，或者干脆开个小工作室。”

话音刚落，举着酒杯的手都顿在半空。

窗外的夜风卷着玉兰香飘进来，韩旭看见白妈妈的眼睛亮了，她攥着围裙角说：“我以前在服装厂干过，改衣服做零活没问题！”

白妈妈继续说道：“我家那口子是会计，算账报税他拿手！”

转盘又开始缓缓转动，这次没人去夹菜，筷子在半空比划着，像是在勾勒什么看不见的蓝图。

韩旭看着眼前这些的笑脸，忽然觉得暖黄的灯光都浸着蜜意——原来“一家人”这三个字，不只是酒桌上的客套话，真能在烟火气里长出实实在在的根来。

长辈们都是苦过的一代人，就算退休，实际上也待不住，又不想去跳广场舞，如今听到白父的提议，顿时来了兴致。

韩旭补充了几点后，大家就开始热烈的交换自己的经历，很快，韩旭就插不上话了，客厅里也变成了追忆过去的画面，热烈而又斗志昂扬。

……

韩旭陪着白家的老两口在苏州游玩的两天，天气格外晴好。

第一天清晨，他特意起早去买了巷口老字号的鲜肉月饼，岳父咬了一口直夸酥皮掉渣，岳母则喜欢里面清甜的笋丁馅，三人站在街边就着晨光吃得笑意盈盈。

拙政园里，韩旭早就轻车熟路做了功课，指着与谁同坐轩的扇形窗棂讲典故，岳父听得入神，拿手杖轻轻敲着青石板：这古人造园，真是步步皆景啊。走到荷花池边时，岳母看到锦鲤聚在水面争食，韩旭立刻买了鱼食递过去，看着岳母像孩子般笑着撒食，他悄悄给岳父拍下了这张照片。

第二天逛平江路，韩旭记得岳母爱吃甜食，特意绕到采芝斋买了薄荷糕和定胜糕。路过一家苏绣店，岳母在绣着牡丹的屏风前驻足良久，韩旭轻声问要不要进去细看，岳母摆手说看看就好，他却记在心里，下午返程前悄悄买回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岳母接到时眼睛亮了亮，嗔怪他乱花钱，嘴角却弯得合不拢。岳父对街边的评弹表演很感兴趣，韩旭便拉着两位老人坐下点了一曲《枫桥夜泊》，三弦响起时，岳父跟着节奏轻拍大腿，韩旭趁机给岳母剥了颗话梅，小声说：妈，您看爸听得这投入劲儿。

两天里，韩旭总走在最外侧，进出景区时提前推好轮椅通道的门，吃饭时记得给岳父添酒、给岳母夹不辣的菜。返程车上，岳母靠在椅背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韩旭买的檀香扇，岳父拍了拍韩旭的手背：小子，有心了。窗外的夕阳把车厢染成暖黄色，韩旭笑着帮岳母把滑落的披肩拢了拢，心里比吃了苏式蜜饯还甜。

回到梅园，白家老两口再次会合了其他人，同辈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这两天，大家都没有打扰两人，让韩旭好好的尽孝心，这毛脚女婿彻底被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