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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星图血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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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飞鱼服的衣摆掠过诏狱青石板时,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龙脑香——那是沈砚晨起在紫宸殿领旨时,女帝指尖朱砂砚台旁的余韵。此刻这清冽香气与诏狱特有的霉味、铁锈味交织,竟奇异地压过了刑架上未干的血腥气。他停在最深处的囚室前,指尖抚过冰冷的铁栅,栅栏上凝结的霜花沾湿了他虎口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绣春刀磨出的硬甲。

“吱呀”一声,狱卒推开沉重的石门,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旷的甬道里撞出回声。囚室中央的铁柱上,镇北侯府的幕僚秦仲被铁链缚在刑架上,破烂的锦袍下,新旧伤痕层层叠叠,最可怖的是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外翻如绽开的腐花,渗出的黑血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头顶唯一透气窗透进的惨淡月光。

沈砚缓步走到他面前,玄色腰牌上的“锦衣卫”三字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打开时,里面铺着的正是苏卿辞前日赠予的半幅星象图——辰砂绘制的星轨在暗色绸缎上蜿蜒,北斗七星的位置被一枚锈蚀的铜钉击穿,钉眼周围泛着暗绿色的铜锈,像是凝固的毒血。

“秦先生,”沈砚的声音低沉如古钟,在狭小的囚室里震荡,“三日前你从侯府密道出逃时,怀里揣的可是这东西?”他将锦盒递到秦仲眼前,星图上的辰砂气味刺激得囚徒喉结滚动,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强光刺痛的夜鸟。

秦仲的嘴唇干裂得如同老树皮,每一次开合都掉下细碎的皮屑:“沈…沈校尉…不过是幅无用星图…何劳你亲自来问?”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目光却死死盯着星图上的铜钉,喉间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沈砚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在北斗七星的斗柄处。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刻痕,细如发丝,若非他昨夜在司天监借了苏卿辞的鎏金放大镜,绝无可能发现。“无用?”他冷笑一声,指腹摩挲着那道刻痕,“这星轨对应的是永巷方位,斗柄指向的,正是先帝当年囚禁废后的冷宫。而这铜钉,”他拔起那枚锈蚀的铜钉,针尖大小的钉尖上赫然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是镇北侯府特制的玄铁钉,淬过西域寒毒,对吧?”

秦仲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铁链撞击铁柱发出“哐当”巨响。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出疯狂的光芒:“你怎么会知道?!那星图…那星图是侯爷从司天监盗来的,上面藏着…”话到嘴边,他突然咬住舌尖,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星图上,与辰砂的红色晕染在一起,像是凭空生出的血星。

沈砚眼中寒光一闪,左手闪电般扣住秦仲的下颌,指节用力,迫使他张开嘴。囚徒舌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唾液淌下来,沈砚却毫不在意,右手将星图凑近他的唇边:“藏着什么?是先帝遗诏的下落,还是镇北侯勾结漠北蛮族的密道地图?”他的指尖力道逐渐加重,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秦仲下颌骨的颤抖,“苏少监说,这星图的另一半在废后墓中,你若肯说实话,我便保你妻儿性命——昨夜搜查侯府时,你的夫人和幼子已被安置在锦衣卫驿馆,衣食无忧。”

“苏卿辞?”秦仲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名字,“那个青裙妖女…她果然也在查!”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震得头顶的霜花簌簌掉落,“沈砚,你以为你握着的是线索?你握着的是催命符!那星图上的每一道星轨,都染着先帝时期的冤魂血!镇北侯要的不是皇位,是复仇!是要让赵璃月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囚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青裙曳地的声响如同风吹竹叶。苏卿辞提着一盏琉璃灯走了进来,灯盏里的烛火跳跃着,将她绣着北斗七星的裙角照得透亮,发间银质星轨簪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簪尾淬毒的银针若隐若现。她走到沈砚身边,目光落在秦仲左肩的刀伤上,秀眉微蹙:“这伤口是‘断脉刀’所伤,漠北蛮族的独门刀法。看来镇北侯与蛮族的勾结,比我们预想的更深。”

秦仲看到苏卿辞,像是见了鬼一般,身体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勒得他手腕血肉模糊:“妖女!是你!当年在侯府拓印星图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游学先生,是你!你接近侯爷,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卿辞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簪头雕刻着微型的浑天仪。她将玉簪凑近星图,辰砂绘制的星轨突然像是活了过来,沿着玉簪的方向微微发亮,在地面投射出一道扭曲的光影,像是一条爬行的银蛇。“沈砚你看,”她的声音清冽如泉水,“这星图不仅标注了方位,还藏着时辰。辰砂遇玉则显,此刻斗柄所指的‘死门’,正是今夜三更的方位。”

沈砚顺着光影望去,那道银蛇般的光影恰好指向囚室西北角的地面,那里的石板颜色比别处更深,边缘有细微的缝隙。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秦仲:“那里藏着什么?是密道,还是…另一半星图?”

秦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苏卿辞蹲下身,指尖轻轻敲击那块石板,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声。“不必问他了,”她抬头看向沈砚,星轨簪上的银链轻轻晃动,细碎的珍珠碰撞声清脆悦耳,“昨夜我夜观天象,荧惑守心,主刀兵之祸。而这星图对应的方位,正是皇宫的西北角楼——镇北侯恐怕要在今夜三更,利用星图所示的星象之力,打开角楼的密道,引蛮族入宫。”

沈砚猛地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刀鞘上的铜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看向秦仲,目光锐利如刀:“你夫人说,你最疼爱的幼子今年刚满五岁,还等着看你回家教他读书。你若肯说出密道的机关,我便让你在行刑前见他最后一面。”

秦仲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铁链松弛地垂在刑架上。他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淌下:“机关…在角楼顶层的观星台…转动第三根立柱,星图对应的方位就会出现暗门…但侯爷在里面布了七星毒阵,只有拿着完整的星图才能破解…”他突然睁开眼,死死盯着沈砚手中的半幅星图,“另一半…在废后墓的梓宫之下…那里有侯爷布下的死士,你们…你们根本拿不到!”

沈砚站起身,将星图收好,玄色飞鱼服的衣摆扫过地面的血洼,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多谢秦先生告知,”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你的妻儿,我会妥善安置。”说罢,他转身向门外走去,飞鱼服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像是暗夜里的星辰。

苏卿辞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秦仲。她的指尖拈起一枚银针,银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秦仲面前的地面上。血珠落地的瞬间,竟化作一道微小的星轨,与星图上的轨迹隐隐呼应。“秦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轻柔,“你可知这星图是谁所绘?是二十年前,被先帝以‘巫蛊之罪’赐死的司天监监正——也就是我的恩师。他临终前说,这星图藏着王朝兴衰的秘密,也藏着镇北侯一族的原罪。”

秦仲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刚要开口,却突然捂住喉咙,嘴角溢出黑血。他的瞳孔迅速涣散,身体软软地倒在刑架上,再也没有了声息。沈砚回头望去,只见秦仲的眉心处,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正微微颤动,针尾泛着暗绿色的光泽——那是苏卿辞星轨簪上的毒针。

“他知道得太多了。”苏卿辞收回指尖,若无其事地将银针插回发间,星轨簪上的珍珠再次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走到沈砚身边,递给他一个小巧的锦袋,里面装着研磨好的辰砂粉末,“废后墓在城外西山,今夜三更之前,我们必须拿到另一半星图。否则,蛮族一旦入宫,紫宸殿的烛火,恐怕就要熄灭了。”

沈砚接过锦袋,辰砂的温热透过锦布传来,与他掌心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他看向苏卿辞,她的青裙在昏暗中如同暗夜里的苔藓,神秘而坚韧。“你为何要帮我?”他突然问道,“司天监向来中立,你屡次卷入这场纷争,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卿辞抬头望向透气窗透进的月光,星轨簪上的银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的目的?”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怅然,“或许是为了恩师的遗愿,或许是为了这王朝的百姓,又或许…只是为了看看,当星图完整之时,那所谓的惊天秘密,究竟能不能改写所有人的命运。”她转头看向沈砚,眼中闪烁着与星图辰砂相似的光芒,“沈校尉,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西山的夜露很重,再晚些,恐怕连墓道都找不到了。”

沈砚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囚室。玄色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时,他腰间的绣春刀轻轻出鞘半寸,寒光映着墙壁上的烛火,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苏卿辞紧随其后,青裙曳地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囚室里冰冷的尸体,和地面上那道与星图呼应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诏狱外,夜色正浓。西山方向的天空,北斗七星格外明亮,斗柄所指的方位,一朵乌云正缓缓聚拢,像是要将那点星光彻底吞噬。沈砚翻身上马,绣春刀的刀鞘与马鞍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回头看向皇城方向,紫宸殿的烛火在夜色中如同遥远的星子,那是女帝赵璃月正在等待消息的灯火。他握紧缰绳,马蹄踏碎石板路上的霜花,向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今夜,注定是一场与星象、与命运的较量,而他手中的半幅星图,便是刺破黑暗的唯一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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