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锋芒毕露(2/2)
他强忍着眩晕和恶心,用力甩了甩头,透过逐渐散开的沙尘,瞳孔骤然收缩。只见对面的山脊线上,几名雇佣兵正手忙脚乱地架设一挺重型机枪,那是一挺2hb重机枪,泛着冷光的枪管像狼群亮出的最锋利獠牙,正缓缓转动,冰冷的枪口,赫然指向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弹药库方向!
一旦让那挺重机枪架设完成并开火,弹药库将岌岌可危,整个阵地的防御体系也会瞬间崩溃!
“必须拔掉那挺机枪!不惜一切代价!”廖汉生的吼声从侧面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却也夹杂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脆响。
郝剑转头望去,只见廖汉生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撇着,显然是刚才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或是在与敌人的近身搏斗中受了伤。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脸色因剧痛而有些苍白,但这位前特种兵教官的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的军刀依旧稳如磐石。就在郝剑看过去的瞬间,廖汉生手腕一抖,军刀如灵蛇出洞,精准地割断了最后一名近身敌人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半边脸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没受伤的右手迅速从敌人身上摸过弹匣,扔给旁边需要的战友,同时冲郝剑吼道:“郝剑!想办法!”
郝剑深吸一口气,胸腔火辣辣地疼。他看了一眼通风管道的入口,又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因惊吓和刚才的爆炸而昏迷过去的新兵蛋子,那是个才入伍不到三个月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郝剑心中一软,快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新兵塞进通风管道,低声道:“小子,活下去。”说完,他拍了拍管道壁,示意里面的人接应。
做完这一切,郝剑再无后顾之忧。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战场,最终落在不远处一具敌人尸体旁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上。那是一具“标枪”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没有丝毫犹豫,郝剑抓起冰冷沉重的发射器,检查了一下弹药,深吸一口气,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片毫无遮挡的开阔地。他知道,这一去,便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每一步都可能是生命的终点。但他别无选择,身后是弹药库,是整个阵地的安危,是无数战友的生命。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个念头:摧毁那挺机枪!
风声在耳边呼啸,子弹嗖嗖地从身边掠过,带起地上的尘土。郝剑像一只灵活的猎豹,利用地形的微小起伏和敌人射击的间隙,不断变换着前进的路线,每一次翻滚,每一次匍匐,都凝聚着生死的智慧与勇气。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肾上腺素的急剧飙升和那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四、钢铁之躯
导弹尾焰撕裂墨蓝夜空的刹那,郝剑的感官被一种诡异的延迟感攫住了。先是视网膜上烙下灼热的光痕,半秒后,肩胛骨处传来仿佛被巨锤砸中的剧痛,那是种清晰可辨的碎裂声,像有人在他骨头缝里生生掰开一根钢筋。他甚至能感觉到碎骨刺破肌理的尖锐触感,滚烫的血瞬间从三个狰狞的弹孔涌出,糊住了战术目镜,将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染成一片猩红。
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身体却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那是千百次生死搏杀淬炼出的本能,是刻在肌肉纤维里的战斗记忆。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右手食指猛地叩下扳机。反器材步枪沉闷的咆哮震得他虎口发麻,视野里,那挺吐着火舌的2重机枪连同它的射手,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拦腰斩断,零件与血肉混着灼热的枪管一同飞上二十米高空,再轰然砸落。
熊哥!你的后背!
通讯器里爆发出凌希玥变调的尖叫,那声音里的惊恐几乎要将电波撕裂。郝剑靠在断裂的哨塔钢筋支柱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浸透鲜血的作战服传来,让他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他艰难地低下头,视线越过不断抽搐的腹肌,看见胸前那狰狞的贯穿伤——子弹精准地撕裂了他的左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咕嘟声,仿佛有个破风箱在胸腔里徒劳地拉扯。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温热的血液快速流逝,四肢开始泛起不祥的麻木感。恍惚间,他似乎看见第七名雇佣兵狞笑着从掩体后站起,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对准了他的眉心。那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带着一道横贯鼻梁的刀疤,眼神里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高局长办公室那两只懒洋洋趴在暖气片上的退役德牧突然闯入记忆——老黑总是耷拉着耳朵,对谁都爱答不理,却会在他加班时悄悄把脑袋搁在他脚背上;阿黄则永远精力充沛,会叼着它的橡胶骨头满屋子跑。那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温暖的地方,是冰冷军营之外的一抹暖色。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侧面的废墟后窜出!
是黑豹!
郝剑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只平日里温顺地蹭着他掌心的德国牧羊犬,此刻双眼赤红,嘴边叼着的赫然是一枚拔掉了保险栓的进攻型手雷!拉环还在它犬齿间晃荡,五秒的倒计时正无情地流逝。它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咆哮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与敌偕亡的决绝。
不——!郝剑目眦欲裂,嘶哑的吼声卡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团血沫喷涌而出。
黑豹像一颗黑色的炮弹,精准地扑进了雇佣兵最密集的临时掩体。
妈的...郝剑突然爆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他用没受伤的右臂死死按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左手抓起掉落在脚边的霰弹枪,枪身冰冷的触感仿佛一剂强心针,注入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老子可是能掀翻装甲车的男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狂傲。左手猛地拉开霰弹枪枪栓,滚烫的弹壳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充斥着死亡与爆炸的战场上,竟透出几分孤注一掷的悲壮。断裂的哨塔顶端,身负重伤的男人与他忠诚的战友,用生命诠释着何为钢铁之躯。
五、狼嚎尾声
凌晨三点零三分,本应清冷如水的月光,此刻已被战场上空弥漫的滚滚浓烟彻底吞噬,天地间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昏黑。郝剑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持续的失血中摇摇欲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下方传来的剧痛,视野边缘不断泛起不祥的灰黑。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仿佛灌了铅,又像是要融化在这片冰冷的土地里。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着他,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狼嚎般的凄厉枪声与队友们最后的呼喊。
然而,就在这片混沌与麻木之中,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尖锐的探针,刺破了他意识的迷雾——那是某种金属部件在粗糙地面快速移动时特有的摩擦声,混杂着低沉而有节奏的引擎轰鸣,正从东南方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迅速逼近。
郝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透过弥漫的硝烟和朦胧的夜色,他隐约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轮廓——棱角分明的战术头盔,以及头盔侧面,在微弱光线下依稀可辨的、代表着希望与支援的雪豹徽章!
是他们!是自己人!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一直强撑着的意志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柱。那股支撑他不倒的力量瞬间消散,郝剑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溅起一片冰冷的尘土。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他的膝盖,带来新的疼痛,但他却感觉不到了,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与一丝微弱的暖意。
“高…局……”他想开口,想发出声音,想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想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然而,喉咙里涌上的却是一股腥甜,话音未出,更多带着泡沫的血沫便不受控制地从嘴角呕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肺腑,让他剧烈地喘息起来,视线再次开始模糊。但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临时指挥中心内,气氛却紧张得几乎凝固。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代表着战场态势的光点闪烁不定,每一个消失的红点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陨落,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凌希玥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双眼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屏幕,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这虚拟的界面,直达那炮火连天的前线。她的呼吸急促而压抑,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突然,就在屏幕的东南区域,一大片代表着友军的绿色标识如同雨后春笋般骤然亮起,迅速撕裂了那片象征着危险与未知的黑暗!
“!”凌希玥的瞳孔猛地一缩,猛地挺直了脊背,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随之而来的狂喜,她几乎要失声喊出来:“是他们!他们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操作台前的肖禹楠,手中端着的咖啡杯“哐当”一声重重砸落在光洁的地面,滚烫的咖啡四溅,深色的液体迅速在地板上蔓延开来。但他对此毫无所觉。这位平日里能从纷繁复杂的数据流中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颜色”与规律的天才黑客,此刻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与淡然,那双能洞悉一切数据奥秘的眼睛里,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新出现的绿色信号源,它们移动迅速,阵型严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密操控着。几秒钟之内,这些信号源便组成了一个清晰而极具冲击力的图案——那赫然是一柄锋芒毕露、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凶狠地劈开这片沉沉黑夜的利剑!
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扭转了屏幕上的态势,也像一道真正的光,照亮了指挥中心内所有人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