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复仇与救赎（2/2）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仿佛要穿透眼前的数据流，看到二十年前那个迷雾重重的真相。复仇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添上了更加复杂的燃料，燃烧得更加猛烈，也更加危险。

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倒映着屏幕上那片燃烧的虚拟残骸，仿佛能嗅到焦糊的电子气息。导师临终前的画面，如同病毒般强行侵入她的意识——IcU惨白的灯光下，老教授枯槁的手搭在平板电脑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氧气管，发出令人心碎的嘶鸣。就是那只曾指点江山、推演宇宙奥秘的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出一个字符——。

当时，她只当是弥留之际的呓语，是老人对某个故去亲友的最后呢喃，心痛得无法呼吸，何曾深思？此刻，那字符却像烧红的烙铁，在她脑海中灼出焦痕。原来，那不是呓语，那是用生命最后的微光传递的密码，是导师用灵魂发出的警报！

“严克俭就是严华！”凌希玥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她猛地将两份笔迹扫描图在全息投影中重叠——一份是严克俭在项目文件上的签名，另一份，则是从尘封档案中调出的、严华年轻时的学术批注。字符边缘的每一处顿挫、每一个收笔，都如同钥匙与锁孔般完美吻合，严丝合缝！

“火灾报告说dNA比对确认死亡，”她的指尖冰凉，划过冰冷的屏幕，调出那份早已被篡改的报告，“但他们用的是严华半年前体检留下的样本！这是伪造的死亡证明！他金蝉脱壳了！”

话音未落，屏幕中央的金色数据流骤然沸腾，如同一簇被点燃的液态金属，凝聚成火焰的形状，跳跃、扭曲。诡异的是，这虚拟的火焰竟与多年前空难现场的温度分布图产生了无形的共振，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股陈年的硝烟味。

肖禹楠的联觉能力在此时被无情触发。他痛苦地抱住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探他的神经。“他在笑……数据流在笑！”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惊恐，“那笑声是金色的，带着金属的质感！还有眼泪……金色的眼泪……全是由0和1写成的、冰冷的眼泪！”他猛地挣脱痛苦的束缚，跌跌撞撞扑到另一台服务器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调出严华早年的学术论文。

“看这里！”他指着屏幕，声音因激动而变调，“1999年，《量子纠缠态稳定性控制理论》！这篇论文的核心公式，和我们截获的病毒核心算法，简直如出一辙！他就是用自己的理论，编写了摧毁我们系统的武器！”

凌希玥的心脏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胸腔。她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空，微微颤抖。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按键，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按下，将彻底揭开那层掩盖了二十年的、血淋淋的真相，将沉睡的巨兽唤醒。她深吸一口气，导师临终前的眼神、那沉重的“华”字、以及此刻屏幕上疯狂舞动的金色火焰，在她脑海中交织成一股决绝的力量。

按下！

当指尖触及回车键的刹那，整个技术中心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应急灯随即亮起，幽冷的红光如同地狱的业火，映照着每个人苍白的脸庞。就在这诡异的红光中，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浮现出一行跳动的金色文字，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的幽灵低语：

“普罗米修斯之火，终将烧毁窃取者的殿堂——严”

“找到你了。”凌希玥对着虚空低语，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她眼中燃烧的复仇之火，与屏幕上冰冷的金色代码交相辉映，仿佛要将这黑暗洞穿。在她身后，肖禹楠已迅速冷静下来，正全神贯注地将那道神秘的金色数据流导入量子追踪系统。数据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赤练蛇，在三维空间中蜿蜒游走，时而加速，时而停顿，最终，在一片深蓝色的太平洋三维地图上，定格成一个刺眼的猩红光点——那是位于马里亚纳海沟边缘，一个早已被遗忘在时间尘埃里的废弃科考站坐标。

凌晨三点十七分，万籁俱寂。陈子序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在黑暗中震动起来，发出微弱的嗡鸣。他迅速拿起，屏幕上跳出凌希玥发来的信息，简洁得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严克俭=严华，昆仑叛逃者，坐标已锁定。”

窗外，第一缕晨曦正顽强地刺破厚重的云层，给这座沉睡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然而，对于凌希玥和她的同伴们而言，一场横跨二十年的复仇与救赎，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凌希玥凝视着屏幕上严华年轻时的证件照，照片上的青年眼神清澈，充满了对科学的热忱与向往。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她突然想起导师书房里那幅总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昆仑雪山图》。画框背面，用小刀刻着的一行娟秀小字，此刻仿佛就在眼前清晰浮现：“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致华”。

原来如此……凌希玥的眼眶瞬间湿润。老教授早就知道了真相！他一直都知道！却选择用沉默和最终的生命，守护着这个国家的科技命脉，不让它落入叛徒之手。那份沉重的爱与责任，让他选择了一条孤独的、通往死亡的守护之路。

“导师，”凌希玥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用他最引以为傲的科学，审判他的灵魂。”她轻声承诺，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严华的面部特征精准地导入全球人脸识别系统。

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爬升，1%…50%…99%…当走到100%时，系统发出一声轻响，弹出匹配结果——三个月前，瑞士日内瓦国际物理研讨会，一位名叫“艾伦·严”的华裔学者，提交了一篇关于可控核聚变最新进展的论文。其理论模型，与国家最高机密“燧人氏”项目的核心技术，存在着令人心惊肉跳的高度相似！

“不好！”肖禹楠突然怪叫一声，脸色煞白，“金流变异了！”他惊恐地指着屏幕上那道原本稳定流动的金色代码，此刻它们如同活物般剧烈扭曲、翻滚，散发出不祥的能量波动，“它在……它在模拟太阳耀斑爆发的能量特征！严华要动手了！目标是‘燧人氏’项目！”

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芒状，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她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须在敌人引爆那颗“太阳”之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