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若有若无（2/2）

放松。陈晓墨的声音从隐藏式耳麦渗透进来，带着大提琴般醇厚的安抚力量，那是孙天煜的影子保镖，视网膜识别已录入安保系统。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分戏谑，凌希玥正在伪造你的访问权限，她破解防火墙的速度比你喝香槟还快。

话音未落，全场灯光突然沉入墨色。巨型屏幕骤然亮起，实验室的宣传片如利剑劈开黑暗。当三维投影的核心算法模型在半空旋转时，刘晓璐的余光精准锁定第三排靠窗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正透过镜片，将数据流贪婪地摄入手机镜头。她提起香槟裙裾，踩着三寸细高跟如猎豹般无声潜行，在假装整理裙摆的刹那，藏在腕间的微型录音笔已对准那个方向。

......量子隧穿通道已加密，但张博那边出了纰漏。男人的声音压得比香槟泡沫还低，刻意伪装的美式口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江淮腔，魏副局长要求提前交接，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冷汗顺着脊椎爬进衣领。刘晓璐能清晰听见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翻飞如蝶，将这段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录音实时传输。就在进度条即将走完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搭上她的肩膀，五指看似随意地落下，却形成不容挣脱的钳制。

这位小姐，你的采访证好像有点问题。魏连琨的笑脸像精心绘制的油画，眼底却淬着西伯利亚的寒冰。副局长的手指轻佻地拂过她胸前的珍珠胸针，金属触点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微型摄像头正在被强磁干扰，画面在凌希玥的监控屏上碎裂成雪花。

家父在巴黎跳蚤市场淘的古董。刘晓璐维持着得体微笑，左手在香奈儿手包里摸到了紧急按钮的凸起，魏局长要是喜欢巴洛克风格，我可以让朋友帮忙留意......

刺耳的消防警报突然撕裂空气！红色指示灯在水晶吊灯上疯狂跳荡，人群如被搅动的沙丁鱼群炸开骚动。刘晓璐借机旋身挣脱，却在混乱中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推搡。当她踉跄着扑向安全出口时，副局长冰冷的声音穿透刺耳的警笛，像淬毒的匕首擦着耳廓飞过：抓住那个记者，活的。

走廊尽头，郝剑庞大的身躯如攻城锤撞开消防门。退役特种兵的大手一把将她拽进楼梯间，保温箱落地，九二式手枪的零件混着止血凝胶散落一地。刘晓璐眼睁睁看着壮汉徒手掰弯钢制楼梯扶手，扭曲的金属发出痛苦呻吟，这才惊觉凌希玥所言非虚——这个能把米其林轮胎当瑜伽球玩的熊系男人，确实有掀翻装甲车的蛮力。

凌希玥！刘晓璐对着衣领麦克风嘶吼，声波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魏连琨知道了！我们暴露了！

耳机里传来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凌希玥的声音像被揉碎的玻璃碴：小心......内鬼......张博他......

通讯骤然中断。刘晓璐的目光凝固在郝剑后背——鲜血正从防弹衣的弹孔汩汩渗出，刚才为了掩护她，这个总把挂在嘴边的憨厚男人，硬生生用身体挡下了一颗子弹。楼梯下方传来冰雹般密集的脚步声，副局长阴冷的笑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像毒蛇吐信：小陈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只不听话的小狐狸呢？

刘晓璐握紧裙摆下的电击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晓墨的话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当蛇系敌人露出獠牙时，你要做更毒的响尾蛇。她抹去脸颊的血污，对着追兵来向缓缓勾起唇角——那是今晚第一个卸下伪装的笑容，带着点湘西辣椒的泼辣，又有点亡命之徒的疯狂。

郝剑的大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退役特种兵从染血的战术背心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掌心，温润的珍珠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是她今早出门前，对着镜子做鬼脸时别在羊绒衫上的那枚胸针。

活下去。熊系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血丝的虎牙，把证据带出去，告诉那些兔崽子，国安的人不好惹。

当郝剑转身用身体堵住楼梯口时，刘晓璐才发现胸针背面刻着一行纳米级小字：国安永不遗忘。她咬碎唇瓣，铁锈味在舌尖弥漫，转身钻进漆黑的通风管道。身后传来的枪声震落了头顶的灰尘，在应急灯的光束中如金色的雨，纷纷扬扬落在她颤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