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喜忧参半（2/2）

李长晟急急地问道：“可有医治的办法？”

老郎中道：“医治是能医治，只是需得长期调养，急不得！”

王氏扶着梁蘅的肩头，安慰道：“既然神医能治，咱们便多多奉上诊金，人参鹿茸也吃得起的。”

李长晟看梁蘅脸色苍白，怕她难受，忙对老郎中说道：“求您老开个方子吧！”

老郎中又提笔开了张药方递给李长晟，对梁蘅开导道：“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只需按方调养，体质好了，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梁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温热并未觉得不适，可方才老郎中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将她和方才的热闹隔开。耳边大嫂的宽慰和李长晟的问询都变得模糊，原本穿得厚实并不冷，此刻竟像从冰窖里出来，钻骨头缝得冷。

王氏是又喜又忧，左右为难。自己有孕的那团喜气儿还没捂热，就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压了下去。当然欢喜，毕竟盼了好几年；可看着梁蘅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欢喜里又掺了些沉甸甸的东西，坠的她心口发闷。

李长晟全是自责，倘若不是因为他，梁蘅如何能遭了这一场劫难。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带着疼。触到梁蘅眼中的无措和慌乱，霎时间，也让他跟着心疼和害怕。

马车载着几人又回到了码头。奶娘见林管家拎了两大包药，梁蘅又脸色低沉，还以为是王氏有什么不好。回了房间里便问梁蘅：“大少夫人身子如何，怎的拿了这么多药？”

梁蘅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忍耐，此时望着奶娘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奶娘吓坏了，抚着她的脸庞问：“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梁蘅嗫嚅难言：“郎中说我落水后伤了宫胞，恐难受孕。”

奶娘大惊，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下打量，良久惊疑不定问道：“这郎中医术可靠吗？你如今都未曾圆房，他如何就能断定？”

奶娘说得这般直白，梁蘅大囧，不好意思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奶娘噙笑着，轻轻将梁蘅的碎发挽到耳后：“奶娘是过来人，岂会不知。你勿需担心，等回了江宁府再找济世堂的郎中瞧瞧，这穷巷荒城的哪里能有什么名医。”

梁蘅倒觉得那位老郎中应该是一位杏林圣手，解释道：“那位郎中瞧着应是不错的，他都诊出了大嫂有孕。”

“啊！大少夫人有孕了？”奶娘也着实意外，在屋里来回踱步，一拍手恍然大悟：“难怪她晕船晕得这般恼火，我怎么没往这上边想，实在大意了。还好没给她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其实奶娘心里担忧得要命，怕梁蘅心里难受，面上也要装作平平淡淡：“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还别说没病，就算是有病也自有医治的法子。万事等回了府咱们请名医瞧了再说！如今大少夫人遇喜，可不能愁着一张脸。”

梁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况且王氏一向与她交好，大嫂遇喜她也很高兴的。“奶娘放心，我晓得的！”

船上众人都知道了王氏有孕，竹心第一个高兴坏了，那个粗实婆子也照顾的更殷勤了。梁蘅把之前绣的花样撤了下来，重新选了块料子绣上了麒麟纹样。

王氏有些心疼梁蘅也只能陪她多说说笑话：“这孩子有福了，二婶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穿上的。”

梁蘅很喜欢小孩儿的，小五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和梁纾天天跑去三房看。自己的情形如何她不知道，但王氏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是蛮期待的。不晓得为什么，最初的那股子恐慌褪去后，她心里只剩下些说不清的空茫，像被风吹过的湖面，虽有涟漪，却不似当时那般汹涌。是因为李长晟虽与她同床共枕，却没到牵肠挂肚的地步？还是自己并没有真切实感的融入他们的婚姻？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晚上，李长晟亲自端了药来给她。梁蘅低头看了看碗里深褐色的药汁，鼻尖嗅到了那股子涩味，蹙起了眉心。李长晟怕她嫌苦，掏出装着蜜饯的纸包放到她面前。

“这是哪儿来的？”梁蘅不记得他有去买过蜜饯。

李长晟觉得自己现在哄人的功夫突飞猛进，得意得很：“开船前让福生赶去买的。”

梁蘅摸了摸碗边已经不烫了，端起来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完了。李长晟看呆了，他以为女孩儿喝药会像安哥儿那般哄着，梁蘅完全没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