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寒霜送别（2/2）

梁纾站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与梁瑾对望着泪流满面。

“纾儿别哭，我没事的！母亲呢？她们已去了编管之地吗？”梁瑾努力让自己平静，只要母亲和妹妹无恙他便安心了。

梁纾心中犹如重锤击中，悲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强收住汹涌的泪水：“母亲很好，你别担心，大姐夫打点得很周到。”

程原与兄弟俩感情很深，从小一起长大，一个书院读书。记忆倒回少年时，同窗共读，笔墨文字间互较高低；结伴嬉游，少年意气风发。可世事流转，不过短短数载光阴，彼此间境况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两兄弟的胳膊，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保重！无论前路如何，都要好好活着，总有再见的那日。”

梁砚惦记着母亲和妹妹：“表哥，我娘和筠儿她们没受罪吧？”

程原安慰道：“她们没事，就是在牢里关了这么久吓坏了。到了编管之地就好了，大姐夫已经打点过了，会有人照看的。我也会时不时托人送银钱过去，你放心，只要一有恩赦的机会我就想法子把她们接回江宁府。”

梁砚一直提心吊胆，听得程原保证，总算心安了些。他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程原：“表哥，我与莹姐儿的婚事就此作罢，让她早些寻个好人家，莫让我心中难安！”

“我明白，你放心便是！莹姐儿的婚事将来自有她嫂子替她操持！”程原说着看了看身旁的梁纾。

梁纾闻言脸颊一红，心中悲痛稍稍缓和。梁砚和梁瑾看他们夫妻俩神态自然，默契相惜，悬着的心事缓缓落地，眼中忧虑渐散。

“时辰到了，该启程了！”解差的声音打破了几人的依依不舍，手中的水火棍重重敲了敲地面，带着不容置喙的催促。

梁蘅几人身形一僵，话语陡然噎在喉头。李长晟已与负责押送的解差攀谈良久，对着解差拱手示意，袖中早已备好银两递了过去。解差不动声色地接过，指尖触到银子的厚重，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悄然点了点头。

李长晟转身走到梁砚和梁瑾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兄弟颈间的枷。解差见状，会意地挑了挑眉，无声地传递着“放心”的信号——待行至僻静处，自会寻机会为他们松枷歇缓。

梁砚和梁瑾规规矩矩地对着李长晟行了礼，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纾终还是对父亲有些不忍，虽气他、怨他，到底是生身父亲，又宠爱她多年，眼泪不争气地滑落：“父亲，您要保重身体！......”

梁思安和梁思宏算是死里逃生，此时又骨肉分离，忍不住泪水涟涟：“纾儿，你要顾念些你母亲和祖母啊！千万照看她们。”

听得父亲提及母亲，梁纾泣不成声。梁瑾赶忙安慰妹妹：“大姐姐、二妹妹放心，我会照顾好父亲的。”

梁纾无言以对。梁蘅却立马对梁瑾嘱咐道：“路途遥远，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说完把脸朝向一边，不看梁思安。

梁思安呐呐无言，一口老血差点给呕出来。想再多看两眼梁蘅又心虚，浑身不自在也只能认栽受着。

流放队伍渐行渐远，众人伫立在原地，望着亲人消失在路的尽头。寒风卷起落叶，只余下满目的萧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