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逆流之舟,驶向梁山泊(2/2)
机帆船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向水墙,引擎发出绝望的轰鸣,螺旋桨在水里空转,卷起大片白色的泡沫。李浩死死抓住护栏,看着那艘唐代巨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见甲板上散落的青铜灶具,灶眼上积着厚厚的绿锈,灶边堆着些发白的骨头,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撞入巨舰残骸的瞬间,李浩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甜腻香气。那香味极其浓郁,像顶级的松露混着黑松露油,又掺了点马达加斯加香草的暖甜,初闻时让人食欲大开,可多吸两口,舌根就会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苦,像吞了口化不开的黄连。
“是阎青的黯香领域!”刘晓燕的反应最快,立刻解开背包,将魔圣铜器的坛盖掀开。一股酸辣的清香瞬间从坛子里炸开,像道无形的屏障在众人周围铺开——那是用四川七星椒、三年陈醋和米酒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醒神泡菜,坛底还埋着块老冰糖,酸、辣、甜三味交织,能强行刺激味蕾,暂时抵抗毒香的侵蚀。“快屏住呼吸!这香里加了‘蚀魂草’的花粉,闻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把腐肉当成珍馐!”
巨舰内部比想象中更诡异。甲板是用拼接的青石板铺成的,石板缝隙里嵌着深褐色的污渍,用脚一碾,会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凝固的血。甲板上铺满了青铜灶具,每个灶眼都燃着幽绿色的火焰,火苗在无风的环境里诡异地向上窜,舔舐着灶上刻满符文的铁锅。锅里翻滚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表面漂浮着半透明的鱼鳔,鳔膜上印着扭曲的人脸,像无数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灵魂。
最深处的舱室门口挂着块残破的牌匾,上面用金粉写着“飨灵殿”三个字,金粉早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的血字。门口站着个穿青灰色长袍的男人,袍子的下摆拖在地上,沾着黑色的粘液,走动时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他手里把玩着一柄白骨弯刀,刀身泛着象牙般的黄,刀柄是用三节脊椎骨串联而成的,关节处还留着暗红色的血渍。刀身反射的光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甲板上的应急灯在他周身半米内竟结出了细小的冰花。
“欢迎来到梁山泊,光明料理界的小崽子们。”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个字都带着金属被刮擦的刺耳尾音。他抬起骨刀,刀尖指向舱室里悬挂的那柄刀——刀身通体雪白,像用千年寒玉雕琢而成,刀柄缠着暗金色的绳结,即使在幽绿的火光里也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光晕所及之处,黑色的液体纷纷退避,仿佛畏惧着某种神圣的力量。
那正是永灵刀。
“可惜啊,这把刀马上就要换主人了。”阎青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露出两排泛着青光的牙齿,“它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太久,也该尝尝‘永恒’的滋味了。”
他的话音刚落,桅杆上的铁笼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李浩这才看清那些铁笼里的东西:是长江刀鱼,每条都有小臂长短,鳞片泛着不正常的银光,像镀了层水银。但它们的鳃部被细密的金属线缝合着,嘴巴徒劳地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眼睛——瞳孔浑浊如死水,没有丝毫神采,却仍在机械地摆动尾鳍,撞击着铁笼的栏杆,发出“哐当、哐当”的哀鸣。
它们被永远冻结在了“新鲜”的状态,成了没有灵魂的食材傀儡。
“这就是你的杰作?”李浩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把活物变成傀儡,剥夺它们自然生长、自然凋零的权利,这也配叫料理?”
阎青轻笑一声,骨刀在掌心转了个圈,脊椎骨刀柄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有人在掰手指关节。“料理的终极意义,就是掌控。”他走到铁笼边,用骨刀的侧面轻轻拍打笼壁,笼中的刀鱼立刻停止挣扎,身体僵硬得像块冰,“让食材永远保持巅峰状态,不腐烂,不变质,这不正是你们光明料理界追求的‘新鲜’吗?我只是把它做到了极致而已。”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阴影里窜出四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握着不同的黑暗厨具:一个提着锈迹斑斑的铜锅,锅底刻满骷髅头;一个捧着个黑色的瓦罐,罐口飘出缕缕黑烟;一个背着柄锯齿状的铁刀,刀刃上还挂着暗红色的碎肉;最后一个推着辆金属小车,车上放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里面传来细微的抓挠声。
“想拿永灵刀?”阎青用骨刀指了指那四人,“先通过我的三重试炼吧。记住,只要有一个人失败,这些傀儡鱼就会……”他做了个“捏碎”的手势,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话音未落,笼中的刀鱼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身体开始不规则地抽搐、扭曲,鳞片下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强行攥紧、撕裂。
雷军将迦楼罗刀横在胸前,刀身的寒光映出他凝重的表情。缠在刀柄上的红绳无风自动,与江底的低频共振形成奇妙的共鸣。“别废话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第一关,我来。”
江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甲板上的灰尘,在幽绿的火光里旋转成一道小龙卷。永灵刀的光晕在舱室里轻轻闪烁,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第一声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