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钗（2/2）

突然，人群后有人发出一声怪叫，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兴奋：“哎呦喂！这、这不是东城邹大人家的如夫人吗？！上个月邹夫人寿宴，我远远见过一次，就这细弯眉、这金蝶步摇，一模一样的！”

这话像惊雷炸响，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喊这话的人怕惹麻烦，话音刚落就缩着脖子钻出锅灶后面，只留下满场的哄笑和议论：

“邹家小妾？！怪不得温探花攥着金钗呢，原来是‘私相授受’的信物啊！”

“啧啧啧，邹大人这头顶……怕不是要绿成茶园了！”

“什么探花郎，我看是‘偷钗郎’！连人家小妾都敢招惹，胆子真大！”

温净远彻底懵了，举着画纸的手都在抖，脸色煞白如纸：“不！不是！这是孙相千金！你们胡说！你们冤枉我！”他声嘶力竭地辩解，可声音被淹没在哄笑里，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他突然记不清那日“孙小姐”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柔媚，记不清面纱到底多薄，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顿。

有个穿长衫的读书人凑过来，指着画纸笑：“温探花，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孙相府里根本没有千金，全城谁不知道？倒是邹大人的小妾，前几日还戴着这支金蝶步摇逛街呢，好多人都看见了！”

“不可能！”温净远猛地扯住读书人的衣袖，指甲都掐进对方的胳膊，“我打听清楚了！那是苏合香！孙小姐惯用的苏合香！”

“苏合香？”读书人笑得更欢，“邹家小妾上个月刚从西域买了半斤苏合香，熏得满街都能闻到，你怕不是鼻子不好使，闻错了吧？”

雅间里，杜翩翩和卢七娘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互相搀扶着才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卢七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楼下：“他、他居然真的画成了邹家小妾！还一口咬定是孙小姐，笑死我了！”

明懿公主拍着桌子，笑得发髻上的步摇都晃了：“哈哈哈哈！他到底知不知道邹大人的脾气？邹大人最是护短，要是知道他招惹自己的小妾，怕是要把他的腿打断第三次！”

“他哪认得什么邹家小妾啊！”杜翩翩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喘着气解释，“那是锦袖楼的花魁，特意让她穿了和邹家小妾的一样衣裙！”

卢七娘笑过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可……邹家小妾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闹起来？万一她站出来对质，岂不是会查到我们头上？”

韦沉璧放下茶盏，神色依旧平静，指尖轻轻敲了敲案上的桂花酥，轻声道：“七娘放心。若那小妾自身原本就心虚，不敢声张，甚至不敢仔细追究呢？”

卢七娘也是极聪明的，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韦三娘的意思是……事发之时，那位如夫人恐怕……正做了比私会外男更严重、更怕被邹大人知道的错事？

比如，她根本不在府中，或是与真正的情郎在一起？所以即便听到风声，她也绝不敢站出来对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甚至可能还要想办法掩盖自己当日的行踪。

如此一来，卢七娘心里那最后一丝因可能牵连无辜而产生的细微歉意，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一切，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机缘巧合下的报应不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