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驼铃引脉,沙塬深处觅初心(2/2)
沙暴渐渐停了,太阳重新出来,洒在沙塬上泛着暖光。脉眼的光重新亮起来,比之前更盛,沙泉坑的水珠汇成细流,顺着坑底往下渗,不一会儿就积了浅浅的一坑水,水泛着淡淡的绿,像掺了薄荷汁。村民们欢呼着,用陶罐舀水,喝得脸上满是笑容,张阿公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这水跟以前一样甜,有沙枣的味,沙塬有救了!”
阿石蹲在沙泉边,摸着阿爷的旧羊皮袋,指尖贴着袋口的沙枣图案,突然明白阿爷说的“守脉”是什么意思——不是非要找到脉眼,不是非要一个人扛着,而是要带着村民的心意,带着老物件的气,一起守护沙塬的脉气。林薇递给他一小袋五脉信物的余泽,袋子是用江南的杏花布做的,上面绣着个小小的驼铃:“以后沙塬的脉气要是再淤,就撒点这个,记得用驼铃声引气,你阿爷的心意,风影的心意,村民们的心意,都在你身边。”
离开沙塬那天,阿石牵着风影送了很远。他给每个人装了袋晒干的沙枣,用李阿婆的老陶罐装着,罐口封着羊皮:“等沙枣熟了,我给你们寄去长安,今年的沙枣肯定甜。”小石头抱着薄荷苗,手里攥着个沙陀螺,是村民们送的,上面刻着“守沙”两个字:“阿石哥哥,我会给你写信,告诉你长安的薄荷长得好不好,还会教你认新的草药,比如江南的春水草。”
骆驼渐行渐远,驼铃声越来越淡,风影时不时回头,朝着沙塬的方向嘶鸣。林薇靠在骆驼背上,手里握着脉心珠碎片,碎片的光与沙塬的阳光呼应,碎片上沾着的沙粒,在光里泛着淡黄。她看着远处的沙塬,村民们在沙泉边补种沙蒿,嫩绿的芽尖从沙里钻出来;阿石牵着风影在脉眼旁巡逻,手里拿着阿爷的沙枣木拐杖,像阿爷当年一样——这就是沙塬的守脉故事,藏在驼铃声里,藏在羊皮地图里,藏在村民的沙枣香里,藏在少年握紧的拳心里。
陆衍翻着《守脉传承录》,在沙塬的章节写下新的批注,笔尖蘸了点沙泉的水,字迹带着湿润:“守脉者,非独寻脉眼,实承民心之愿也。少年阿石,承爷志,携民力,以驼铃为引,以旧物为凭,终解沙淤,此乃守脉之真意。沙塬之脉,在沙,在泉,更在人心。”他把阿石送的沙枣叶夹在书页里,叶片上还沾着沙粒,像给这段故事盖了个章。
苏沐把剩下的沙枣粥分给大家,用的是村民们送的粗瓷碗,碗边的豁口磨得光滑。粥里的沙枣甜得人心暖,像沙塬的阳光,也像村民们的心意。小石头喝着粥,把沙陀螺放在膝盖上,轻轻转着,陀螺在骆驼背上慢慢转,像个小小的沙塬,在风里稳稳地立着。
骆驼队在沙塬上走着,薄荷苗的新绿芽在风里晃着,芽尖指向沙塬深处,像在说:这西北的沙塬,这人间的烟火,会永远顺着脉气的方向,稳稳地延续下去,一年又一年。而那些藏在沙粒里的守脉故事,会像驼铃声一样,在岁月里叮当作响,提醒着每一个守护者——医心在,民心在,脉气就永远不会断。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薄荷苗的新绿芽突然往西南方向转,芽尖泛着淡淡的蓝,脉心珠碎片的光也跟着暗了些。“西南是月牙泉的方向。”陆衍翻着地图,指尖停在月牙泉的标记上,“月牙泉和沙塬的脉气是通的,沙塬的脉气刚通,怕是月牙泉的脉气被抽得太狠,出了新问题。”
果然,行至月牙泉附近时,就见泉边的老枸杞树都蔫了,叶子黄得像枯纸,泉眼比往年小了一半,水泛着淡淡的涩味。一个穿灰布衫的妇人正蹲在泉边,手里拿着个旧陶壶,壶底刻着脉纹,却没了往常的绿光。“这是桂姨,月牙泉的守脉人后代,她的陶壶能感应泉的脉气。”阿石认出妇人,“桂姨说,陶壶热的时候,泉的脉气就足,现在陶壶凉得像冰。”
桂姨看到他们来,叹了口气,把陶壶递过来:“这几天泉的脉气越来越弱,煮出来的泉茶发涩,枸杞树也枯了,怕是脉气被沙塬的脉气抽走了,成了‘脉气干缩’。”她指着泉眼旁的老枸杞树,“这树活了五十年,往年这个时候,叶子绿得能滴油,现在却……”说着抹了抹眼角,陶壶上的脉纹在阳光下泛着死灰。
林薇摸了摸陶壶,果然凉得像冰,薄荷苗的绿芽贴着陶壶,芽尖的蓝光更明显了:“是脉气‘单向流’,沙塬的脉气刚通,吸走了月牙泉的脉气,得用‘双向引’的法子,让两地脉气互通。”沈知远掏出药箱里的“补脉散”,加了点月牙泉的泉水,调成糊状:“这药能引脉气回流,再用桂姨的陶壶当‘主引’,村民们的老茶勺、旧碗当‘辅引’,就能让脉气互通。”
村民们听说月牙泉的脉气出了问题,都拿着老物件赶来:有煮茶的旧茶勺,勺柄上刻着“泉”字;有装枸杞的旧碗,碗底还留着枸杞的红;还有桂姨的老陶壶,壶身上沾着常年煮茶的茶垢。阿石牵着风影,驼铃在泉边响着:“阿爷说,月牙泉的脉气喜欢驼铃声,能跟着铃声走。”
林薇将补脉散涂在陶壶上,陶壶的脉纹渐渐泛出淡绿的光。“大家把老物件围着泉眼摆成圈,跟着驼铃声喊‘脉气通,泉常青’!”驼铃声响起来,村民们跟着喊,老物件的气像淡白的烟,融进泉眼里——茶勺的气带着茶香,旧碗的气泛着枸杞红,陶壶的气沉得像老泉水。
没过多久,泉眼的水泛出淡淡的绿,枸杞树的叶子慢慢转绿,桂姨煮的泉茶也恢复了清甜。“好了!泉的脉气通了!”桂姨端着茶,递给每个人一碗,茶里飘着片枸杞叶,甜得像月牙泉的水。
离开月牙泉时,桂姨把老陶壶送给了阿石:“你阿爷和我阿爷是老伙计,这陶壶给你,以后沙塬和月牙泉的脉气,就靠你俩守着。”阿石接过陶壶,壶底的脉纹泛着淡绿,像藏着月牙泉的水。
骆驼渐行渐远,驼铃声混着月牙泉的水声,在风里飘着。林薇看着远处的月牙泉,泉眼泛着淡绿,枸杞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晃,桂姨和村民们在泉边煮茶,阿石牵着风影,手里握着老陶壶——这就是西北的守脉故事,藏在驼铃声里,藏在陶壶里,藏在沙塬和月牙泉的脉气里,藏在一代又一代守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