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草原镇解交替痹,敖包争议融温补(1/2)
草原镇的昼夜是冰火两重天——阿禾清晨抵达时,冷露还凝在草叶上,泛着碎银似的光,风里带着奶香与青草的凉,裹着羊皮袄都能觉出骨子里的寒;正午日头爬高,热风突然从漠北卷来,晒得草原像烧红的铁板,羊皮袄穿不住,搭在勒勒车辕上没一会儿就烫得手不敢碰;到了黄昏,热风又歇了,冷露追着夕阳落下来,沾在皮肤上像小冰碴,刚冒的汗瞬间凝成冷意,连马的鼻孔都喷着白汽。他把半干的羊皮袄重新裹紧,怀里的《古法新用手记》被昼夜交替的冷热浸得半脆半软,纸页上林原镇贴的风林草标本旁,新画的敖包图案还沾着墨痕,被冷露晕出一圈淡白痕。
“大夫!快跟俺走!俺家阿原快冻僵了!”个穿藏青蒙古袍的姑娘骑着马冲过来,袍角扫过草地,带起一串冷露,手里攥着一把带根的沙葱。姑娘叫阿草,是草原镇的牧民,她家的阿原刚六岁,昨天跟着她在敖包旁放羊,白天晒了热风,夜里又遭了冷露,今天一早就又咳又喘,关节僵得像木头,连奶都喝不进去,吐出来的全是带泡沫的清水。
阿禾跟着阿草骑着马往蒙古包群跑,马踏在草地上,一会儿溅起冷露,一会儿扬起热沙,风里的温度忽冷忽热,连呼吸都跟着打颤。阿草家的蒙古包搭在敖包东侧,包门挂着羊毛毡,掀开毡子,一股酥油茶的暖香混着孩子的哭声飘出来。阿原躺在铺着羊毛毯的矮炕上,脸色苍白得像冷露,嘴唇泛着青紫,每喘一口气都要缩一下肩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杂音;他的膝盖和手腕肿得发亮,按下去硬邦邦的,连手指都弯不了;刚喂进去的酥油茶没一会儿就吐出来,肚子还一鼓一鼓的,像塞了团凉棉花——白天的热风耗了气血,夜里的冷露凝了关节,冷热交替把肺、胃肠、筋骨缠成了死结。
阿禾赶紧弯腰掏药箱——他特意为草原镇备的“胃肠肺功能综合检测仪”还带着昼夜温差的余温,白天在勒勒车上晒得发烫,夜里又被冷露浸得冰凉。可刚按开机键,屏幕闪了两下就黑了,拆开电池仓一看,低温让电池漏了液,电路板上结着层白霜;再试着重装电池,仪器倒是亮了,却只显示“胃肠模块故障”,肺功能检测的数值也跳得厉害,从80%跳到50%又弹回70%,根本没法用——昼夜温差导致的“元件冷缩热胀+电池漏液”,让这台最精密的仪器成了“半残的哑巴”,这是阿禾行医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温度损伤故障。
“这……这咋整?仪器都坏了,咋知道孩子伤得多重?”阿草蹲在炕边,手都在抖,眼泪混着脸上的冷露往下淌。草原镇的病本就邪门,白天的热风会烤伤肺和皮肤,夜里的冷露会冻凝关节和胃肠,冷热交替还会耗空气血,五者缠在一起形成“草原热冷交替复合痹”——伤肺、伤关节、伤胃肠、伤气血还伤筋骨,往年镇里的老牧民遇到这种病,只能靠“祭敖包”的“敖包浸露”祈求平安,可去年祭典后,还是有两个孩子落了手脚僵硬的毛病。
蒙古包的门帘“哗啦”被掀开,个穿深褐蒙古袍的老人拄着桦木杖走进来,杖头挂着敖包的经幡,是镇里的祭官敖包伯。敖包伯的袍角沾着草屑和冷露,手里还捧着个装着敖包旁冷露的银碗:“是敖包神发怒了!阿原昨天在敖包旁惊了神羊,得用‘敖包浸露’——把孩子放在敖包前的露水里浸半刻钟,让神露带走冷热邪,神怒消了,筋骨才能松!去年阿木家的娃没浸,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阿禾猛地抬头,指尖还沾着仪器漏出的电解液,心里却没乱——从林原镇的干湿破坏到现在的温度损伤,他早练就了“以手代仪、以俗为桥”的本事。他先俯身摸阿原的脉搏,指尖能感觉到脉搏细得像羊肠线,跳得又快又弱,每分钟能到120次:“心率过快!气血被冷热耗空了!”再用拇指捏阿原的胳膊皮肤,按下去的坑半分钟才回弹,皮肤表面又干又凉:“中度脱水+体温偏低!冷露已经伤了循环!”接着听他的肠鸣音,趴在肚子上半天才能听到一次,像远处的雷声:“胃肠蠕动严重减慢!再浸冷露会彻底停摆!”最后让阿草扶着阿原试着屈膝,膝盖最多只能弯到30度,比正常孩子的90度少了三分之二:“关节活动度只有33%!冷热交替让肌腱和骨骼粘住了!”
“敖包伯!浸露会害死阿原!”阿禾的声音带着坚定,却没硬顶,“他现在体温已经偏低,再浸冷露会冻得体温过低,像把冻僵的羔羊再扔到雪地里;胃肠已经不动了,冷露会让肠子像冻住的水管,再也通不了;最要命的是关节,冷热粘住的筋骨一冻,就像冻住的胶水,再也掰不开!敖包神让草原长沙葱、生黄芪,是教咱们用这些东西暖身子,不是让咱们用冷露害孩子!”
周围的牧民挤在蒙古包门口,分成两派:戴狐皮帽的老牧民附合敖包伯:“老规矩不能破!没敖包浸露,神会收走草原的草!”几个年轻的牧民媳妇却小声说:“听说这大夫在林原镇救了阿林,他懂冷热的病!”镇西的老牧民——去年从林原镇探亲回来的阿林,突然开口:“俺在林原镇见过他用草药热敷通筋骨,比浸露管用!”
敖包伯盯着阿原僵得像木头的手,手指紧紧攥着银碗,指节都泛了白。半晌,他重重叹了口气:“给你两个时辰,要是阿原能弯膝盖、不吐了,就不搞浸露;要是不行,必须按规矩来!”
阿禾松了口气,转头对阿草说:“快!去采沙葱——要刚冒头的,带着露水的;再挖野黄芪——敖包旁的,根须粗的;还有酥油,你家的酥油还有吗?”阿草连跑带颠地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沙葱翠绿带露,沾着草原的土香;野黄芪根须粗壮,泛着淡黄;酥油是刚炼的,金黄透亮,还冒着暖香。
阿禾先把沙葱洗净,和野黄芪一起放进铜壶,加了点林原镇带的风林草(清肺)和湖泽镇带的菱角壳(健脾),用牛粪火慢慢熬煮——牛粪火温而不燥,能让草药的暖劲慢慢渗出来,避免上火:“这是‘沙葱黄芪汤’,”他边搅边解释,“沙葱能祛冷热邪,野黄芪能补气血,风林草清肺,菱角壳健脾,喝了能让身子里的冷热慢慢调和!”接着,他把酥油加热,加了点岩漠镇带的沙棘膏(修复皮肤),用草原的羊毛布剪成小块,浸在酥油里暖透,敷在阿原的肿关节上:“这是‘酥油热敷法’,酥油能暖筋骨,比冷露温和十倍,还能把粘住的筋骨慢慢化开!”
敖包伯没走,蹲在炕边盯着阿原的手,手里的银碗悄悄放在了毡子上。阿原喝了小半碗沙葱黄芪汤,没一会儿就不吐了,阿禾趁机扶着他慢慢屈膝,膝盖能弯到45度了!可没等高兴多久,蒙古包外的冷露突然变重,风裹着寒气灌进来,阿原突然打了个冷颤,又开始咳嗽,关节也僵得动不了——冷露顺着毡缝渗进来,又把刚化开的筋骨冻住了!
“你看!还是不行!冷邪散不了!”敖包伯突然站起来,伸手就要抱阿原,“赶紧去敖包,再晚神要发怒了!”阿草的娘“哇”地哭出声,伸手按住阿原的肩:“再等等!再等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