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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水溶的“交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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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府,书房。

水溶的手指,在两封薄薄的信纸上,轻轻敲击着。

一封,来自薛家南下的商队。

上面用暗语写着,林家那位孤女,如何空手套白狼,用一个虚无缥缈的香露方子,就撬动了薛家这条商路,还拿到了三成的干股。

另一封,来自扬州。

内容更简单。

林如海的家产,账本地契,已于一月前,被贾琏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物证全无。

水溶的唇角,无声地扬起。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几乎就在林黛玉得知自己陷入绝境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他很想知道。

这只看似柔弱,实则爪牙暗藏的小东西,在发现眼前是一堵撞不破的南墙后,会怎么做?

是会绝望地蜷缩起来,舔舐伤口?

还是会换个方向,用那尚不锋利的爪子,撕开一条血路?

他将两封信纸,放到烛火上。

看着它们一点点卷曲,变黑,化为灰烬,如同林黛玉那已经化为灰烬的希望。

“王爷。”

心腹长随无声地出现。

“贾府那位林姑娘,今日一早,便向老太太告了假,说是要去城外的清虚观,为她父亲祈福。”

水溶端起茶杯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清虚观。

他眼底的笑意,深了几许。

“备车。”

通往清虚观的官道上,一辆半旧的青布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紫鹃坐在车里,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姑娘,您说您这是何苦呢?老太太本就不大乐意您出府,您这身子骨又弱,万一在路上吹了风……”

黛玉靠在软垫上,双目微阖,神色是一种近乎于死寂的平静。

“紫鹃,我没事。”

她当然没事。

她只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闭上眼,那封信上的字迹就在她脑中燃烧,冲天的火光里,是贾琏与王熙凤得意的狞笑,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化为飞灰。

退路,烧断了。

当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只能向前。

哪怕前方是深渊,她也要纵身一跃,去赌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她用宝玉那个天真的传声筒,早已打探得清清楚楚。

北静王水溶,每逢十五,必会去清虚观的后山,与清虚观主对弈。

今日,正是十五。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忽然,马车一个急刹。

外面传来车夫一声压抑的惊呼,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紫鹃被晃得东倒西歪,连忙掀开车帘一角。

只看了一眼,她就猛地放下帘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姑娘!是北静王府的仪仗!”

前方的官道,不知何时已被清空。

一队身着玄甲的王府护卫,如沉默的铁铸雕塑,簇拥着一架极尽奢华的八宝琉璃车,正缓缓驶来。

那股无声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黏稠。

“停车。”

黛玉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见半分惊慌,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她扶着紫鹃的手,下了马车,静静地立在路边。

风吹起她的裙摆,那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水溶的仪仗,停了下来。

没有命令。

没有言语。

那架华丽的马车,就那样安静地停在不远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审视着路边这个渺小的生灵。

水溶甚至没有露面。

他就是在等。

等这个林黛玉,敢不敢主动走到他的面前。

黛玉当然敢。

她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紫鹃和车夫吩咐道:“你们在此地,不许走动,不许张望。”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着那架象征着无上权势的马车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仿佛她不是走向一个生死未卜的赌局,而是走在自家后院的石子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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