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柴油心跳与铅锭的抉择（2/2）

几块沉重的铅锭安静地躺在沾满油污的地面上，在午后浑浊的光线下，反射着沉甸甸的、不祥的暗光。

老王带来的伙计是个沉默的汉子，手脚麻利地搬过一台老式台秤，过秤、记录重量，动作一气呵成。老王拿出一个屏幕有裂纹的计算器，手指噼里啪啦按着，最后报出一个数字。

邹波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最低心理底线，还要狠狠剜去一大块肉！心脏像是被那铅锭砸了一下，闷痛。

“老王哥，这价…”他声音干涩，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老王重重叹了口气，从皱巴巴的烟盒里又抖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老弟，”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声，“这价，是往死里压了，哥知道，对不住你。但你电话里说的，急、要快、要干净、不能有后账。就这个路子，最快最安全。哥用这张老脸担保，钱货两清，出了这门，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后面绝对没麻烦。”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闻，“这东西…太扎眼了，不是废铜烂铁，懂行的看一眼就明白。放在这儿，就是祸根。”

空间核心处，那台锈蚀巨兽的“心跳”声再次清晰地在邹波脑海响起——咚…咚…咚…带着一种亟待解脱的渴望，如同战鼓擂动。修复的契机就在眼前，不能因小失大！所有的不甘、肉痛，在这关乎空间未来的“心跳”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一种铅块般的沉重和决绝。

“行！”邹波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重重地点了下头。

老王没再多说，朝伙计使了个眼色。厚厚一沓新旧不一、沾满油污、汗渍甚至可疑暗红色斑点的钞票被点清，塞进了邹波手中。入手是沉甸甸的冰凉和纸币特有的粗糙感。**现金：2608元**。邹波感觉不到丝毫收获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代价感。他迅速将钱塞进内袋，紧贴着皮肤，那冰冷的触感却带来一丝奇异的踏实。

“赶紧走，路上小心。”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复杂，担忧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邹波没再回头，快步融入废铁堆构成的迷宫。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处一堆扭曲的钢筋后面时，不远处一辆漆皮剥落、布满灰尘的破旧面包车后面，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快修刘的小舅子阿强）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手里攥着的廉价智能手机，镜头正对着老王伙计弯腰搬运铅锭的场景，咔嚓一声，清晰地定格了铅锭那独特的金属色泽和沉重轮廓。照片几乎瞬间就传送到了快修刘油腻腻的手机屏幕上。

“铅锭！这么多！姓邹的果然藏着硬货！”快修刘盯着照片，小眼睛里爆射出贪婪和狠戾交织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冷笑，“好你个邹哥…路子够野的啊？看你还能得意几天！断了你的财路，看你还拿什么修你那破玩意儿！”

邹波对此一无所知。他强忍着精神透支带来的剧烈耳鸣（像无数只蝉在颅内嘶鸣）和视野边缘阵阵发黑的眩晕感，几乎是凭着本能，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市里几个着名的汽配旧货“鬼市”和夜市上几个相熟的、专门倒腾机械旧件的摊贩之间。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机油、汽油、橡胶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刺鼻气味。他拨通了汽修厂小学徒李默的电话。

“喂，李默？我，邹波。”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带上一点温度，“对，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打听下…嗯，老柴油机的配件，型号是cA6110…对，喷油嘴，旧的能用就行…活塞环也要一套…缸垫如果有最好…价钱方面好商量…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李默在电话那头很热情，对“邹哥”的技术和人品都信服，一口答应下来。

在一个摊主油腻腻的帆布棚子下，堆积如山的二手配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机油味和浓重的金属腥气。邹波毫不在意地蹲下身，裤脚很快沾满黑乎乎的油泥。他埋首在一堆废弃的喷油嘴里翻找，手指被冰冷的金属和粘稠的油污包裹。【基础逻辑通路辨识】的能力在他高度专注下被本能地激发，指尖拂过喷油嘴电磁阀的接线端，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内部线圈。不需要万用表，他就能“感知”到线圈是否烧蚀断路、电阻是否异常。偶尔找到一个外壳还算完整、型号匹配的，立刻要打起精神，跟精明的摊主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砍价，每一个铜板都要精打细算。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买东西，而是在用所剩无几的精力和金钱，一点一点地挖掘着通往未来的基石。

另一边，意识深处，空间的能量储备池，在优化后的节点高效而稳定的“呼吸”吞吐下，刻度正顽强而持续地向上攀升：**2.5单位**…**3.0单位**…**3.1单位**…**3.3单位**…**3.5单位**！当那无形的能量刻度艰难却坚定地爬升到预定数值的瞬间，空间核心处，那台锈蚀的柴油机核心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滋养和召唤，发出的“心跳”声陡然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有力！咚！咚！咚！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无尽黑暗的囚笼中，猛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睁开了燃烧着幽暗火焰的巨眼！

修复的物理钥匙（配件）和启动的能量源泉，终于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代价，是兜里迅速瘪下去的钱包（**现金：≈2100元**）和身体里仿佛被彻底掏空的、更深沉的疲惫。但邹波扶着膝盖站起身，擦掉额角因精神剧痛渗出的冷汗时，他的眼神，却比那沉重的铅锭更加坚定，比即将注入柴油机气缸的燃油，更加灼热滚烫。下一场战斗，将在法则的熔炉中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