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一曲动京城(1/2)
楚歌离开雾栖岛,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了。
走的时候,海面上飘着薄雾,林航开快艇送他和他的经纪人到望海镇码头。他们的行李很简单,一人一个背包,手里却紧紧攥着个木盒子。盒子里是云栖月最后给他的两样东西:一小罐浅琥珀色的润喉膏,和几包配好的、用棉纸仔细捆好的草药茶。
“按时用,别熬夜,少吃辛辣。”云栖月送他到院门口,话还是不多。
“嗓子好了,也别忘了怎么坏的。”
楚歌重重点头。他在岛上住了小半年,起初是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来却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里的阳光、海风、简单的劳作,还有那些看似平常却让他身体一点点恢复元气的食物和草药。
岛上的日子,把他身上那种属于明星的、紧绷的、易碎的东西,慢慢磨掉了一层,露出底下更结实的内里。
他的嗓子,是在一个清晨突然“通”的。
那天他照例含着润喉膏,在岛上散步,走到北面那片新垦的药园附近时,忍不住试着哼了一句旧歌。
声音冲出口腔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那种滞涩、沙哑、仿佛蒙着厚布的阻塞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亮、通透,带着水润质感的音色。虽然还有些薄,气息也不够稳,但确确实实,是他原本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对着满坡的药草和远处湛蓝的海,一遍遍小声试音,直到眼眶发热。
他知道,他该走了。岛上的宁静治愈了他,但他的人生,他的舞台,终究还在外面。
回到京城后,他低调得几乎隐形。推掉了所有邀约和采访,只跟极少数信得过的朋友报了平安。
他每天按时用雾栖岛带回来的膏和茶,配合着简单的发声练习,感觉嗓音一天比一天稳定,甚至比受损前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润和韧性。
转机出现在靳老爷子的一场私人寿宴上。
靳家老爷子靳怀远,年轻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退下来,修身养性,最爱听个曲儿,品个茶。
楚歌的爷爷早年与靳老有些交情,楚歌嗓子坏了之后,靳老也曾让人关照过。
这次楚歌回京,靳老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亲自打了电话来,语气和蔼:“小子,听说你大好了?来,爷爷这儿有个小聚会,没外人,你来给爷爷唱一段,就当贺寿了。”
话说到这份上,楚歌没法拒绝。他也想试试,自己的嗓子,在真正的知音面前,能到什么地步。
宴会设在西山脚下一处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
青砖灰瓦,庭院深深,有种大隐隐于市的静谧。
来的宾客不多,但楚歌扫一眼,心里就有数了——几位常在新闻里见到名字的家主,两位虽然退休但余威犹在的阁老,还有他们身后跟着的、气质沉静超然的老者。
那些人,楚歌认得其中一两位,是中医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寻常人根本请不动,只在最顶级的圈子里,作为“保健国手”被小心供奉着。
宴席是精致的淮扬菜,清雅适口。气氛舒缓,大家低声交谈,话题不着边际,却又处处透着分寸。
酒过三巡,靳老爷子笑呵呵地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厅堂安静下来。
“诸位老友,今晚我倚老卖老,添个彩头。”靳老捻着胡须,目光扫过众人。
“我这位小友,楚歌,前些年嗓子遭了难,如今总算闯过来了。我特地请他来,给咱们助助兴,也算给这顿饭添点雅趣。”
众人的目光落到楚歌身上,多是善意的好奇。几位“国手”也只是略抬了抬眼皮,并未太在意。娱乐圈的起落,离他们的世界有些远。
楚歌起身,微微鞠躬,走到早已备好的钢琴前。他没多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坐下,指尖落在琴键上。
清澈如山中溪流的琴声流淌出来,是古曲《月照关山》的前奏。几小节过后,楚歌开口。
没有麦克风,没有复杂的配乐,只有纯粹的人声伴着钢琴。
第一个音出来,席间便有轻微的吸气声。
那声音……干净,清透,像被泉水洗过的玉石,又像晨曦穿透林间的第一缕光。
高音处不尖利,反而有种明亮的圆润;低音区沉稳醇厚,带着胸腔共鸣的磁性。
更难得的是气息,绵长而稳定,将一首苍凉辽阔的古曲,唱得千回百转,深情内敛,却直抵人心。
几位老家主慢慢放下了茶杯,闭目聆听,手指在膝上或桌边轻轻叩着节拍。
坐在靳老身边那位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的老者——秦渭生秦老,靳家的首席医师,杏林公认的圣手之一——起初也只是随意听着。
但听着听着,他花白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精光内敛的目光落在楚歌的脖颈、肩颈,以及他演唱时自然而深长的呼吸节奏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秦老浸淫医道一生,对人体的了解已入化境。
他听得出,这嗓音不仅是“恢复”,更是“升华”。
那种圆融通透感,绝非仅仅靠休养或现代医学手段能达到,必定有极精当的药物调理和气息导引在后面撑着。
一曲终了,余音似乎还在梁间缭绕。厅内静了片刻,随即响起真诚而克制的掌声。
“好!此曲只应天上有啊!”一位家主赞道,“楚小友这嗓子,真是因祸得福,更上层楼了!”
靳老爷子满脸是笑,显然极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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