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格式化（2/2）

挣脱！跳跃！

“真实之瞳”锁定了队友们消失的那个空间入口，锁定了那里传来的、愈发清晰的“生命搏动”与“世界隔绝”的双重气息。

下一秒，林烬的身影，连同那团混沌的光辉，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迹，倏然从原地消失。不是高速移动，也不是相位跳跃，而是在自身存在被“格式化”抹除大半、又强行糅合了异种规则力量的诡异状态下，以一种近乎“概念重组”的方式，被“排斥”或者说“投放”向了那最终之地。

阿克托斯勉强从规则反噬的痛苦中挣脱，冰冷的眼眸中只剩下狂暴的怒意（如果这种情绪能称之为怒意的话）和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他看向林烬消失的方向，看向那个通往最终区域的空间入口。

“目标……逃逸……进入最终禁区。”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那份绝对的权威感已然出现裂痕。“污染必须清除……最终净化，必须完成。”

他没有立刻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暗金色的长袍光芒流转，似乎在与远方的“信号拦截站”乃至更深处的“深渊议会”进行着高维度的通讯。他在重新梳理被污染的规则权限，也在调动更多的力量。

他知道，最终舞台，将是这一切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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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烬的意识从近乎粉碎的虚无中重新拼凑起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单膝跪在一片难以形容的“地面”上。

这里的光线昏暗而恒定，并非缺乏光源，而是所有的光仿佛都被吸收、内敛。脚下是一种温润的、仿佛巨大生物内壁的暗红色材质，微微起伏，如同在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完美交织的气息：一种是磅礴无比、如同整个宇宙初生心脏在跳动的生命脉动，每一次搏动都让他残破的身体感到一丝温暖的滋养；另一种则是坚不可摧、冰冷死寂、仿佛定义着“内部”与“外部”绝对界限的屏障之感。

他抬起头。

眼前是一幅震撼到令他暂时忘却了全身剧痛的景象。

这是一个无比广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天穹”之上，并非星空，而是一层不断缓缓波动、呈现出半透明琥珀色泽的、无限厚重的“膜”——世界之膜。透过那膜，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连光线都不存在的“外虚空”。

而在这球形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脏”。

它并非生物器官，更像是一个由亿万璀璨星河、交错的光之经络和不断生灭的复杂几何符号凝聚而成的、不断搏动的光之漩涡。它庞大无比，占据了视野的大部分，散发出温暖却又无比哀伤的银色辉光。但在这辉光之中，却缠绕着无数触目惊心的墨绿色坏死脉络，以及一些强行嵌入、散发着苍白冰冷光芒的金属结构（净化教廷的干涉痕迹）。每一次搏动，都显得艰难而痛苦，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停止。

这就是泰拉盖亚之心，也是其存在边界的内层锚点。

生命与隔绝，拯救与逃离，两个终极命题的象征，竟如此赤裸而残酷地并置于此。

而在那颗痛苦心脏的下方，几个渺小却坚定的身影，正站在一处相对凸起的平台上，似乎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是工蜂、影刃、苏婉、小雅、K-七和凌霜。他们先一步抵达了这里。

林烬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咳出一口带着混沌光点的“血”。他此刻的状态糟糕透顶，身体像是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力量近乎枯竭，唯有左眼中的银色符文和胸腔内的“宁静心光”还在微弱地跳动，维持着他最后的清醒。

他看到了工蜂指着那颗痛苦的心脏，满脸愤怒地对凌霜和K-七吼着什么。看到了影刃沉默地检查着平台边缘一些闪烁的、似乎是用来稳定空间或构筑通道的简陋装置部件。看到了苏婉和小雅站在中间，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们也看到了他。

争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踉跄走来的林烬身上，那目光中有震惊，有狂喜，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在最终抉择面前再也无法掩饰的、深刻的裂痕。

林烬擦去嘴角的残迹，目光扫过那颗垂死挣扎的“心脏”，又扫过上方那层隔绝一切的“膜”，最后落回队友们身上。

他声音沙哑，却清晰地问道：

“所以……你们的答案，是什么？”

最终的抉择时刻，以最直接的方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而身后，阿克托斯及其代表的“最终净化”力量，随时可能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