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猎户吴石弓(1/2)
清晨的风裹着山坳的冷意,刮过老槐树的枝桠,叶子“簌簌”作响,像在传递远方的讯息。灵田的银辉比往日更盛,赵婶昨儿个撒下的草药末在田埂边泛着淡绿的光,清苦的药香混着灵稻的甜香,漫在青禾村的上空,让空气里都透着股安稳的暖意。林烨正帮着叔父林大山检查田埂下的陷阱——那是昨儿个傍晚挖的深沟,里面铺了层灵稻壳,又撒了赵婶熬制的药渣,上面盖着层薄土,只等着邪物踩空坠落——忽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噔噔噔”地踏在石板路上,带着股山林里特有的野气,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是吴叔!他从山坳那边回来了!”阿牛的大嗓门从晒谷场传来,紧接着就看见他攥着铜锣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我看见他马背上驮着东西,好像还有张黑毛兽皮!”
林烨和林大山对视一眼,都加快了脚步往村口走。远远地,就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骑在匹黑马上,黑马鬃毛油亮,四蹄稳健,马背上除了张巴掌大的黑毛兽皮、几只肥硕的野兔,还挂着个竹筐,筐里装着些红通通的野山楂,沾着点晨露,看着就酸甜。马上的人穿着件磨得发亮的深褐色兽皮外套,袖口和领口用粗麻绳缝补过,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浅疤,是早年被野猪抓伤的。他脸上沾着点山林的灰,却掩不住那双亮得像鹰隼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正是青禾村唯一的猎户——吴石弓。
吴石弓翻身下马的动作利落极了,脚尖刚沾地,就伸手拍了拍黑马的脖颈,黑马打了个响鼻,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大山哥,烨儿。”他的声音像山里的石头碰撞,低沉却有力,说话时目光扫过灵田,看见田埂边的草药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我在山坳那边待了三天,摸清了那黑毛怪物的底细。”
林大山迎上去,从怀里掏出个粗瓷碗,里面是刚温好的灵米汤:“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慢慢说,不急。”
吴石弓接过碗,仰头就喝了大半,温热的米汤顺着喉咙往下流,驱散了山林带来的寒气。他抹了把嘴,把碗递回去,又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麻纸——是用灶灰和水调的墨画的山坳地形图,歪歪扭扭的线条却标得格外清楚:“山坳深处有个溶洞,那怪物就藏在里面。比我上次见的还大,浑身黑毛能盖住爪子,爪子有半尺长,一抓就能刨开石头。最麻烦的是,它嘴里能喷黑雾,就是混沌气,沾到草木就枯,沾到皮肉就烂。”
他顿了顿,指尖在图纸上圈出溶洞旁的一条细线,语气沉了些:“我还发现,溶洞后面有灵脉,是从咱灵田延伸过去的,被那怪物堵死了——难怪咱灵田的灵气总不够足,都被它偷着吸了。对了,”他话锋一转,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我在溶洞附近还看见些不属于咱村的脚印,是男人的,鞋底沾着铁屑,还翻动过灵脉边的泥土,不像是山里的野兽弄的。”
林大山眉头一皱:“铁屑?村里只有陈石头家有铁匠铺,难不成是他……”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陈石头是外村嫁过来的,平时话不多,总爱往山坳跑,之前就有人看见他偷偷挖灵田边的泥土,当时只当他是想种些蔬菜,没太在意。林烨心里也咯噔一下,隐约觉得这脚印和后续要出事的陈石头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怪物还没解决,也不好先声张。
“先不管脚印的事,解决了怪物再说。”村长拄着守源杖走过来,杖头的兽头泛着淡金光,“石弓,那怪物有没有什么弱点?咱总不能硬拼。”
吴石弓点点头,手指在图纸上敲了敲溶洞顶部的位置:“这溶洞顶有块松动的巨石,是十年前山洪冲的,我这三天在石缝里凿了几个眼,塞了干柴,浇了桐油。那怪物的眼睛怕光,尤其是灵稻的银辉——上次我用涂了灵稻汁的箭射它眼睛,它疼得直撞洞壁,差点把我藏身的石缝震塌。只要点燃干柴,让巨石滚下来堵死洞口,再用玉佩引灵脉的气,就能把它困在里面。”
“我这就去熬草药汁!涂在铁刺上,能让混沌气散得更快!”赵婶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她拎着药篮快步走过来,篮里装着刚采的青穗草和磨好的药粉。走到吴石弓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从篮底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两贴药膏:“你在山里待了三天,身上肯定有磕碰,这药膏是用紫花藤熬的,贴在伤口上能止痛。”
吴石弓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碰到赵婶的指腹,她的手指带着草药的凉意,却让他的手心瞬间热了起来。他赶紧收回手,把药膏攥在手里,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谢了,赵婶。”
赵婶脸颊微微泛红,转身就往灶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你那弓箭的木柄要是松了,就拿给我,我给你用藤条缠紧些,免得用的时候掉链子。”
吴石弓“嗯”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膏——药膏是用青布包的,上面还绣着朵小小的稻花,和他妻子当年绣的样式有几分像,心里忽然泛起股久违的暖意。二十年前洗劫时,他妻子就是拿着这样的药膏,给他处理被混沌鼠抓伤的手,后来她和儿子没撑过那波混沌气,就剩他一个人逃进山里,成了猎户,这药膏的味道,他记了二十年。
“吴叔,您马背上的山楂是给孩子们带的吗?”林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指着马背上的竹筐。
吴石弓回过神,嘴角扯出点笑意:“山里摘的,比村里的甜,你拿去给孩子们分了吧。”说着又补充了句,“给赵婶也留些,她总熬药,嘴里苦,吃点甜的能缓一缓。”
林烨笑着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吴叔这是借着给孩子送山楂,特意给赵婶留的。他拎着竹筐往晒谷场走,远远就看见阿牛和几个孩子围着竹筐,眼睛亮得像星星,赵婶也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个陶碗,里面是刚熬好的草药汤。
“赵婶,吴叔让我给您留的山楂。”林烨递过去一把山楂,红通通的果子看着就喜人。
赵婶接过山楂,指尖捏着果子,心里甜丝丝的。她抬头往村口看,吴石弓正和林大山、村长讨论行动细节,阳光落在他身上,把兽皮外套照得暖融融的,不像平时那么冷硬了。她低头把山楂放进碗里,想着等会儿熬点山楂水,给大家润润嗓子,尤其是吴石弓,他总喝冷泉水,嗓子怕是早就干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村民们都在忙着准备。王屠户把家里的旧铁锅熔了,打成十几根三寸长的铁刺,每根铁刺都涂了赵婶熬的草药汁和灵稻汁,尖头上泛着冷光,看着就锋利;阿牛和几个半大的孩子帮着搓绳子,用的是山里的青藤,泡过灵稻汁后又韧又结实,能拉得动几百斤重的石头;赵婶则坐在老槐树下缝箭囊,用的是吴石弓昨天换下的旧布,里面缝了层晒干的青穗草,她说“这样邪物的混沌气近不了箭囊,箭尖的灵稻汁也能保存得更久”。
吴石弓路过时,正好看见她低头缝补的样子——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手指捏着针线,动作细致又熟练。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想起妻子当年也是这样,坐在灶房门口缝补他的兽皮外套,嘴里还哼着村里的小调。
“缝好了?”他走过去,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赵婶抬头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把缝好的箭囊递过去:“你试试,要是紧了我再松点。”
吴石弓接过箭囊,摸了摸里面的青穗草,又看了看针脚——每一针都缝得很密,比他妻子缝的还结实。他把箭囊挂在腰间,正好能装下他的木箭:“挺合适,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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