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夜鼠影(1/2)
青禾村的夜沉得能攥出墨来,连风都透着股凝滞的冷,只有灵田的星纹还泛着淡银的光,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顺着田埂铺成条蜿蜒的光带,堪堪把晒谷场的灵米堆照出圈朦胧的轮廓。林烨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袄,棉袄领口还沾着点灵米碎末,是傍晚帮着摊晒时蹭上的。他坐在灵米堆旁的石凳上,手里攥着块温热的灵米饼——是赵婶傍晚特意留给他的,饼里掺了点磨碎的野山楂,咬一口,清甜里带着点酸,灵气顺着饼渣往喉咙里渗,慢慢压下了夜里的寒气。
吴石弓靠在旁边的老槐树上,弓弦松垮地搭在弓臂上,箭囊却敞着口,涂了灵米浆的箭尖在星纹光下泛着冷幽幽的金,像藏在暗处的锋芒。他的黑马拴在树干上,马鬃被夜露打湿,贴在脖颈上,头垂着似在打盹,耳朵却竖得笔直,像两柄警惕的小剑,连风掠过草叶的“沙沙”声,都能让它的耳朵轻轻晃一下,鼻孔里偶尔喷出缕白气,在夜里凝成细小的雾珠,很快又散了。
“烨儿,困了就靠灵米堆歇会儿,我盯着。”吴石弓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沉,像浸了露水的石头。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陶壶,壶口塞着团干青穗草,拔开塞子,倒了口灵米酒,酒液滑过喉咙,暖意在胸腔里滚了圈,驱散了些许疲惫,“这夜太静了,静得不正常。妖鼠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它们在等咱们放松警惕。”
林烨摇摇头,把手里的灵米饼掰了半块递过去,饼上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不困,我盯着灵米堆,您喝口酒暖暖身子。清玄哥傍晚说,灵米的灵气太盛,隔着半里地都能被邪物闻见,咱们得守紧点,不能让它们把灵米偷了。”他往山坳方向望了望,远处的山影黑沉沉的,像头蛰伏的巨兽,连平时总在田埂边叫的蟋蟀都没了声,只有守域钟的余韵偶尔在村里飘过来,淡得像缕烟。
刚说完,黑马突然猛地抬起头,对着山坳方向发出声短促的嘶鸣,前蹄在地上刨了刨,扬起些带着星纹光的碎土。吴石弓瞬间站直身体,手快得像道风,一把抓住弓臂,指尖搭上箭囊里的箭,声音瞬间绷紧:“来了!”
林烨也跟着站起来,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陈石头昨天刚给他打的,匕首柄是枣木的,刻着个小小的稻穗纹,刃口涂了层厚厚的灵米浆,在星纹光下泛着淡金的光,握在手里,能感觉到股温温的灵气。他顺着黑马的目光望过去,山坳口的阴影里,突然窜出几道灰影,快得像阵风,贴着地面往晒谷场冲,动作轻得几乎没声音,只有爪子划过长草时,偶尔带出点细微的“唰唰”声。
“是探路的妖鼠!”林烨低喊一声,伸手抓起脚边的灵米粉袋,袋口用麻绳扎着,他飞快解开绳结,抓起把粉,往灵米堆周围撒了圈——粉粒落在地上,瞬间泛出淡金的光,像道薄如蝉翼的光膜,堪堪把灵米堆罩在里面。冲在最前的那只妖鼠刚碰到光膜,就发出声尖锐的“吱吱”叫,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爪子上沾的黑泥碰到光膜,瞬间“滋滋”冒起青烟,很快就化了。
吴石弓的箭比声音还快。“咻”的一声,箭尖穿透第二只妖鼠的脊背,箭身上的灵米浆碰到鼠身,瞬间炸开层淡金的光,妖鼠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缩成了团黑灰,风一吹,散在光膜外,连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些鼠比白天见到的凶,混沌气更重,爪子上还沾着别的邪物的血。”他又飞快搭了支箭,目光死死盯着山坳口的阴影,眉头皱得紧,“后面肯定还有大股的,这些只是探路的,想试试咱们的防御。”
果然,没过半盏茶的功夫,山坳口的阴影里就涌来了黑压压一片——不是之前的十几只,是上百只妖鼠挤挤挨挨地往前冲,鼠群移动时,发出阵令人牙酸的“簌簌”声,像股灰黑色的潮水,朝着晒谷场涌来。最前面的几只妖鼠体型比普通妖鼠大了近两倍,浑身的灰毛沾着黑泥,爪子有拇指盖大,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渍,眼睛在夜里泛着猩红的光,显然就是之前吴石弓在山坳石缝里发现的“鼠群首领”,它们的动作比普通妖鼠慢些,却更凶,每一步都透着股狠劲。
“撒粉!快往光膜上补粉!”吴石弓拉满弓箭,连射三箭,箭箭都穿透鼠群最密集的地方,灵米浆的金光炸开,扫倒了一片妖鼠,黑灰在光膜外堆了层,可后面的妖鼠像不怕死似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尖牙啃咬着光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淡金的光膜被鼠群撞得剧烈晃动,光色慢慢暗了下去,边缘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林烨的手都撒酸了,灵米粉袋见了底,袋底只剩下点粉末,他干脆把袋子倒过来,抖着最后点粉往裂纹处撒,可粉太少,刚补上一道,另一道又裂开了。几只体型小的妖鼠趁机从裂纹里钻了进来,尖牙对着灵米堆咬去,林烨赶紧举起匕首,刃口对着最前面的妖鼠劈去——灵米浆的金光碰到鼠身,“滋滋”响着冒起黑烟,妖鼠疼得直窜,却没退,反而更凶地扑向他的手臂,爪子划过他的粗布袖子,留下三道浅浅的血痕。
“烨儿小心!别被它们咬到!”吴石弓冲过来,一脚踹飞扑向林烨的妖鼠,那只鼠撞在光膜上,瞬间化了灰。他又搭了支箭,射穿另一只想偷咬灵米袋的妖鼠,声音里带着急:“我去叫人,你撑住!千万别让它们碰灵米堆,灵米一丢,咱们的防御就垮了!”
林烨点点头,后背紧紧抵着灵米堆,匕首在手里握得更紧,指节泛白。妖鼠的“吱吱”声在夜里刺耳得很,混沌气顺着风往他鼻子里钻,带着股腥甜的味,呛得他喉咙发紧。胸口的玉佩突然烫了下,像是有股暖流顺着衣襟往下淌,灵田的星纹光突然亮了些,顺着田埂往晒谷场涌来,在灵米堆周围缠成了层银白的光膜,和之前的金光膜叠在一起,暂时挡住了妖鼠的冲击,光膜上的裂纹也慢慢弥合了些。
他正想喘口气,就听见晒谷场入口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铁铲拖地的“哗啦”声——是陈石头扛着铁铲跑来了,他的粗布衫都没穿整齐,领口敞着,露出里面沾着铁屑的旧汗衫,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草,铁铲刃口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铁渣,显然是从铁匠铺直接赶来的,连衣服都没顾上换。“烨儿!你没事吧?我在铁匠铺磨铁,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赶紧往这边跑!”
“陈叔!灵米粉没了,光膜快撑不住了!”林烨喊着,又用匕首劈飞一只从光膜缝隙里钻进来的妖鼠,手臂上的血痕渗出血珠,刚碰到星纹光,就被光裹住,疼痛感瞬间轻了不少,“妖鼠太多了,它们在啃光膜!”
陈石头把铁铲往地上一插,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刚磨好的灵米浆,还带着点温热——是他傍晚特意留的,想着夜里守夜的人可能用得上。他撕开油布,把灵米浆往铁铲刃口上倒了些,浆汁顺着铲刃往下淌,在星纹光下泛着浓金的光:“别慌!我带了灵米浆!涂在铁上比粉管用!”他举起铁铲,往光膜外的鼠群里劈去,铲刃的灵米浆碰到妖鼠,瞬间就把鼠身烧得焦黑,连“吱吱”声都没来得及发,就化了灰,“这些鼠崽子,敢来偷咱们的灵米,看我不把它们全铲成灰!”
赵婶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她拎着个沉甸甸的药篮,手里还端着个陶盆,盆里装着刚热好的灵米粥,一边跑一边喊:“烨儿!陈石头!快喝口粥补补灵气!别硬撑!”她跑到灵米堆旁,先往光膜外撒了把青穗草粉,粉粒混着星纹的银光,在地上缠成了道淡绿的光带,妖鼠踩上去,像被针扎了似的,直往后缩,连靠近都不敢了,“这草粉是用灵泉水泡过的,能克混沌气,你们专心挡鼠,我来补防御!”
“赵婶,您怎么来了?夜里风大,您身子弱,快回去!”林烨想让她离开,却看见赵婶从药篮里掏出几包草药,往灵米堆上撒——草药是晒干的紫花藤和青穗草,混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撒在灵米袋上,竟也泛出点淡绿的光,和光膜的金、星纹的银缠在一起,“我熬药时听见这边的动静,放心不下。这些草药能护着灵米,不让混沌气沾到,你们别分心管我!”
村长拄着守源杖赶来时,晒谷场的光膜已经破了大半,好几只体型大的妖鼠钻了进来,正围着灵米堆啃咬袋子,袋子被啃出了几个小口,灵米顺着口子往下漏,落在地上,泛着金芒。老人的脚步有些虚,显然是刚从灵脉边赶来,守源杖的兽头泛着淡金的光,比平时弱了些,却依旧带着股威严。他举起守源杖,杖头对着灵米堆轻轻一点,金光顺着星纹的银辉缠成了道厚厚的光膜,像层金钟罩,把灵米堆裹得严严实实,那些钻进来的妖鼠刚碰到新光膜,就“吱吱”叫着化了灰。“守住光膜!灵米不能丢!灵米一没,灵脉的屏障就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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