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落的石碑(2/2)
林青禾深吸一口气,捧着青铜令牌走到石碑前。令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暖得能透过掌心传到心里。她想起姐姐出嫁前,把令牌交给她时的样子:姐姐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细砂纸,一点点磨着令牌的边缘,说“青禾,这令牌是林家的根,也是灵田的根,以后你带着它,就像姐姐陪着你一样,护着灵田,就是护着咱们的家”。那时她还不懂“根”是什么,现在摸着石碑的纹路,突然懂了——根就是令牌的温,就是石碑的凉,就是灵田的稻香,是一代代人守着的念想。
她轻轻将令牌嵌进石碑中央的凹槽。令牌刚碰到刻痕,就发出层浓金的光,顺着符文往四周流,像给石碑织了件金网。周围的稻穗突然轻轻晃动起来,灵田的星纹也跟着亮了些,银辉顺着田埂往石碑涌,像无数条光带,缠在石碑上。林青禾能感觉到,令牌的温意顺着掌心往石碑里流,灵田的地脉气也跟着往石碑钻,胸口像是有团暖烘烘的气,胀得满当当的。
“林烨,该你了。”清玄道长看向林烨,语气里带着郑重,“用你的玉佩碰一下令牌,玉佩能解读符文的顺序,别用劲,顺着灵气的流走就行。”
林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玉佩。那玉佩是云纹玉做的,触手温润,表面的星轨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银的光。他走到石碑旁,轻轻将玉佩碰在青铜令牌上——玉佩刚碰到令牌,就发出层淡银的光,顺着金网往符文里钻,原本模糊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像活了过来,在石碑上慢慢流动,还隐隐能听见细微的“嗡”声,像石碑在呼吸。
“还差最后一步!”老村长站起身,对着赶来的村民们喊。村民们早就围了过来,有扛着锄头的汉子,有拎着药篮的妇人,还有抱着稻壳符的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当年立碑时,每个守护者都往石碑上抹了点灵田的土,说土里有大家的念想,现在咱们也这么做——每人捧把灵田的土,撒在石碑周围,让碑认咱们这些新守护者!”
村民们立刻散开,没人需要多问,都自发地蹲在田埂上,捧起一把带着灵稻根须的红泥。张婶捧土时,还从兜里掏出块灵米糕,轻轻放在石碑旁:“给老辈守护者尝尝新收的灵米,咱们没让灵田荒了,也没让邪祟进来。”曾五华把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解下来,放在石碑边的土堆上,银镯子泛着光,和石碑的光缠在一起:“这是我出嫁时的陪嫁,沾了几十年灵田的气,给碑当个伴,以后护灵田更有力气。”
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自己编的稻壳符挂在石碑上。阿牛挂的是个稻壳麻雀,翅膀上还沾着点灵米粉,他踮着脚,把麻雀挂在石碑最显眼的地方:“这样妖鼠一来,就能看见,不敢靠近了!”狗剩挂的是个小令牌,跟林青禾的青铜令牌很像,是用稻壳编的,他说“我也想当守护者,给碑添点灵气”。
林青禾蹲在石碑旁,从田埂上捧起一把红泥。泥土里还带着灵稻的根须,沾着晨露的湿意,贴在掌心,凉得舒服。她慢慢将土撒在令牌周围,土粒落在石碑上,竟被令牌的金光裹住,慢慢渗进刻痕里。就在这时,石碑的光突然亮了三倍,青金色的光裹着石碑,映得整个灵田都泛着暖光。之前藏在芦苇丛里的黑雾,像被阳光晒化的雪,瞬间散得干干净净;田埂上的寒铁刺也跟着泛出青光,和石碑的光连在一起;连孩子们挂的稻壳符,都泛着淡银的光,像无数颗小星星围着石碑转。
“成了!锁源阵激活了!”清玄道长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指着灵田上空,“你们看!灵田的星纹和石碑的光织成了光膜!混沌主源的气渗不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灵田的星纹果然亮了许多,银辉顺着田埂往石碑流,和石碑的青光缠成了层透明的膜,轻轻罩在整个灵田上空。风一吹,光膜轻轻晃动,像块柔软的玉,把灵田护得严严实实。陈石头摸着石碑,声音有点发颤:“我爹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当年他总说,咱们青禾村有宝贝能护灵田,今天终于见到了,还亲手给碑打了铁框,没给我爹丢脸。”
林大山也笑了,他拍了拍陈石头的肩膀:“以后有石碑镇着,妖鼠没了混沌气滋养,肯定不敢再来了!咱们的灵米,明年能收得更多!”
老村长却摇了摇头,指着石碑右侧的一道裂纹——那裂纹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当年埋碑时不小心磕到的。“这石碑埋了太多年,有点裂了,得好好护着。”他看向陈石头,“石头,你用剩下的寒铁给石碑打个铁框,框边要磨圆,别刮到石碑;赵婶,你熬点灵米浆,混着青穗草汁,涂在裂纹上,灵米浆补灵气,青穗草能粘住石缝;青禾,”老村长的目光落在林青禾身上,带着郑重,“你每天来给石碑擦尘,要用灵泉水泡青穗草擦,别用普通水——这碑是地脉锚,你是令牌的继承者,只有你的手能碰它,别人碰了会扰动地脉气,记住了吗?”
林青禾重重地点头,手指轻轻抚过石碑上的裂纹。灵泉水泡过的青穗草擦在石缝上,凉得舒服,裂纹处慢慢泛出淡金的光,是灵米浆在起作用。她忽然觉得,这石碑不是块冰冷的石头,是有温度的——它记得老辈守护者的血,记得全村人的心意,记得令牌的温,也记得她的手。
夕阳落在石碑上时,陈石头的寒铁框已经打好了。铁框是按石碑的形状做的,边缘磨得圆润,泛着淡青的光,像给石碑穿了件合身的铁衣,既护着石碑,又不挡符文的光。赵婶的灵米浆也涂好了,裂纹处的淡金和石碑的青混在一起,看不出来之前的痕迹。孩子们围着石碑,编了圈稻壳穗子,穗子上挂着小小的稻壳符,像给石碑戴了个金灿灿的花环。
林青禾蹲在石碑旁,用灵泉水沾着青穗草,轻轻擦着石碑上的土。令牌还嵌在阵眼里,暖得像揣在怀里的小太阳,光映在她脸上,把眼睛照得亮亮的。林烨走过来,递过她忘在土坡旁的靛蓝布包,布包上还沾着红泥:“今天多亏了你,还有你的令牌。要是没你,咱们还找不到这石碑呢。”
林青禾接过布包,把令牌小心地收进去,笑着说:“也多亏了你的玉佩,还有大家的帮忙。护灵田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姐姐的念想,是老村长的守源杖,是陈叔的寒铁,是所有人的心意,凑在一起,才让碑醒了。”
夜风慢慢吹过来,带着灵田的稻香。石碑的青光、星纹的银辉、寒铁的蓝光混在一起,裹着整个灵田,暖得像个大怀抱。林青禾拎着布包往家走,脚步比来时更稳,布包里的令牌还带着温意,贴在胸口,像姐姐在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知道,明天早上,她还要来给石碑擦尘,还要编新的稻壳符挂在碑上,还要和阿牛一起巡查灵田——因为她是林家的继承者,是令牌的守护者,是青禾村的一份子,更是灵田的“地脉锚”,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念想,是她要守一辈子的事。
远处的老井里传来“咚”的一声,是村长婆在打水,准备给守夜人煮茶。井水溅起的涟漪里,映着石碑的光,映着星纹的亮,也映着林青禾的影子——小小的身影走在田埂上,却像棵扎了根的灵稻,稳稳地站在这片她要守护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