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林烨的抉择（1/2）

西漠荒原的风裹着沙砾，打在人脸上像撒了把碎瓷，割得皮肤生疼。林烨带领的队伍刚踏入“枯骨坡”的边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混沌气就扑面而来——不是凡域常见的淡黑，而是近乎墨色的浓稠，像凝固的血，粘在衣襟上就散不去，还带着腐朽的腥气，让人忍不住反胃。

坡地上散落的枯骨更吓人。不是零散的残片，而是半埋在沙里的完整骸骨，有的保持着战斗姿势，骨手还攥着锈迹斑斑的武器；有的骸骨上缠着黑紫色的藤丝，藤丝里隐约有细小的黑虫爬动，那是“噬骨蛊”，专以灵脉气为食，只要沾到活人的气息，就会顺着毛孔往体内钻。最触目惊心的是坡顶的那具巨型骸骨，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遗骨，头骨比青禾村的木屋还大，眼窝黑洞里往外渗着混沌气，像一头沉睡的凶兽，正盯着闯入领地的“猎物”。

“大家把护脉草护身符握紧，别让蛊虫靠近。”林青禾走在队伍中间，灵脉龟甲的金辉在周身形成薄盾，将靠近的混沌气轻轻弹开，“龟甲感应到，这坡下埋着至少三百具骨傀儡，都是百年前战死的修者和异兽，被黑袍人用混沌气复活了。”

她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是沙砾碰撞的声音，是骨头摩擦的脆响。坡地左侧的沙堆突然隆起，一具裹着黑藤的人骨从沙里钻出来，骨手捡起地上的残剑，剑尖泛着淡黑的混沌气，直扑队伍最前面的学宫修者。

“小心！”阿牛的箭气瞬间射出，箭尖带着灵脉火，精准射中骨傀儡的肩胛骨。“滋啦”一声，黑藤被火点燃，骨傀儡的动作顿了顿，却没倒下，反而被火焰激怒，残剑挥舞得更猛，劈向阿牛的面门。

陈石头立刻举起铁锤，火纹暴涨，往骨傀儡的头颅砸去：“阿牛，左边还有两具！别光顾着前面！”他的话音刚落，坡地右侧的沙堆也冒出两具骨傀儡，手里拿着用兽骨拼成的巨斧，斧刃上沾着干涸的黑血，显然之前已经杀过不少靠近的生物。

瞬间，更多的沙堆隆起，密密麻麻的骨傀儡从地下钻出，有的持剑，有的扛斧，有的甚至拖着长长的骨链，链节上还挂着零碎的血肉，朝着队伍围拢过来。队伍的前锋瞬间被冲散，学宫的李长老年纪大了，灵脉杖的金辉不如年轻时强劲，刚挡住一具骨傀儡的攻击，后背就被另一具骨傀儡的骨链缠住，灵脉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被链节勒得喘不过气。

“长老！”学宫的年轻修者秦风立刻冲过去，灵脉剑斩断骨链，却没注意身后袭来的骨矛——那具骨傀儡的骨手格外灵活，矛尖带着噬骨蛊，直刺秦风的后腰。

“小心身后！”周猛的大刀突然横在秦风身后，“当”的一声挡住骨矛，破灵纹在刀身上闪烁，将矛尖的蛊虫震成黑灰。他刚想趁机反击，脚下的沙地里突然窜出一根黑藤，缠住他的脚踝，另一具骨傀儡的巨斧已经劈到头顶——这是骨傀儡的合围战术，专门针对队伍里的战力较强者。

混乱中，一个名叫小石头的青禾村少年（只有十三岁，非要跟着来帮忙，手里握着柄磨得发亮的短刀）被骨链绊倒，摔在沙地上。他刚想爬起来，一具骨傀儡的残剑已经刺到他的胸口，剑身上的混沌气让他的灵脉一阵刺痛，吓得他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忘了。

“小石头！”赵二丫的清蛊铲突然从侧面袭来，铲头沾着灵脉泉水，精准砸在骨傀儡的手腕上。泉水接触到混沌气，发出“滋滋”的声响，骨傀儡的骨手瞬间枯萎，残剑掉在地上。赵二丫趁机拉起小石头，将他护在身后：“别乱跑！跟在我身边！”

可骨傀儡实在太多了，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队伍的后方很快被突破，几个没有灵脉之力的村民被骨链缠住，虽然赵二丫和周猛拼命救援，还是有人受伤——青禾村的王婶被骨斧扫中大腿，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渗着黑血，那是混沌气侵入的迹象，她疼得倒在地上，眼泪混着沙砾往下掉，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怕影响大家的士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风扶着李长老，灵脉剑的光芒已经黯淡，“骨傀儡杀不尽，我们的灵脉气却在快速消耗，再硬拼下去，大家都会被耗死在这里！”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原本就紧绷的队伍里。几个之前跟着王三逃回来的修者立刻附和，其中一个叫孙六的修者胳膊还缠着绷带，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秦兄说得对！我们已经救了王婶和小石头，没必要再跟这些骨头拼命！月圆之夜还有两天，我们先撤到风蚀洞疗伤，等灵脉气恢复了再回来，一样能阻止黑袍人！”

“撤？”溪木村的年轻代表阿武立刻反驳，他手里的清蛊铲还沾着骨傀儡的黑藤，“你们忘了王三的下场？黑袍人会给我们时间疗伤吗？他现在肯定在祭坛里加速献祭，我们多耽误一刻，凡域就多一分危险！”

“可我们总不能看着王婶他们死吧？”孙六指着地上的伤员，声音拔高，“王婶的伤口已经被混沌气感染了，再拖下去会没命的！小石头也受了惊吓，你让他们继续跟着队伍，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队伍瞬间分成两派。一派以秦风、孙六和几个村民为主，主张撤退疗伤，保护伤员；另一派以阿武、赵二丫和几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修者为主，主张继续前进，不能给黑袍人时间。两派的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互相推搡，原本的团结瞬间出现裂痕。

林烨站在混乱的中心，承道之力的淡金光在掌心微微颤抖。他看着地上疼得发抖的王婶，看着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小石头，看着争执不休的众人，识海像被两股力量反复撕扯——

一边是“守护伙伴”的初心。王婶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他调皮掉进灵脉泉，还是王婶跳下去把他救上来；小石头的爹娘在混沌傀儡袭击青禾村时牺牲了，这孩子跟着他，是把他当成了亲人。如果为了赶时间放弃他们，他还算什么守护者？

一边是“守护凡域”的使命。林青禾的龟甲不会错，祭坛的混沌气确实在增强，黑袍人很可能提前启动了献祭仪式。之前逃回来的修者说过，献祭池需要“活人的灵脉气”，拖延得越久，被扔进池子里的人就越多，混沌主君降临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因为保护少数人，让整个凡域陷入危机，他又对得起那些信任他的人吗？

“林烨哥……”阿牛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犹豫，“要不……我们留下几个人保护伤员，其他人继续去祭坛？”

“留下谁？”林烨反问，目光扫过众人，“留下的人要面对骨傀儡的偷袭，还要给伤员疗伤，灵脉气消耗会更大。而且，没有承道之力的保护，他们很难撑到风蚀洞。”

陈石头也皱着眉，铁锤拄在地上，火纹的光芒忽明忽暗：“我倒是能留下，可我的火纹只能对付骨傀儡，不会疗伤，王婶的混沌气感染我治不了。”

林青禾蹲在王婶身边，正用灵脉泉水清洗伤口，金辉在伤口上流转，试图压制混沌气：“我能疗伤，但我的龟甲需要用来防御，一旦离开队伍，其他人很难突破骨傀儡的防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烨身上，争执声渐渐停了下来。王婶忍着疼，拉了拉林烨的衣角：“小烨，别管我……你们去祭坛吧，凡域的安危比我重要……”

“不行！”林烨立刻打断她，“我不会丢下你，也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承道之力与道源核心的共鸣突然变得强烈——识海深处，一幅幅被遗忘的画面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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