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森美奈美是个好母亲吗?(1/2)
放学铃声悠长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在月之森校园里,祥子与睦并肩行走在通往校门的林荫道上。
五月的风带着暖意,卷起几片樱花晚凋的残瓣,掠过她们深色的校服裙摆。
空气中本该是青草与花香的恬静混合,却被一阵极其不协调的噪音粗暴撕裂。
架子鼓的底鼓沉重地砸下,每一次敲击都仿佛一台急于将脱缰野马拉回正轨的僵硬节拍器。
然而,越是用力地试图框定节奏,那鼓点反而变得愈加混乱和笨拙,失去了应有的弹性与活力。
电吉他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编织着一段与整体氛围格格不入、自顾自炫技的孤岛般solo。
贝斯的低音线本该是构筑音乐骨架的基石,此刻却可怜地沉溺在其他声部的轰鸣之中。
不过这其中好像听不到人声,或者说听不到人声,这算是好事吗?没有多加一份噪音。
祥子停住脚步,眉头紧皱。
她侧耳凝神分辨片刻,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愕与不适。
“这……”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睦,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合奏?”
睦也停下了脚步,眼睛望向声音的来源,她安静地听着,没有祥子那样强烈的情绪外露。
祥子环顾四周典雅的环境确认这里就是月之森没错。
“这确实是社团大楼,里面应该有不少空置的教室。可我记得所有空教室的使用都必须经过学生会严格审批的流程。学生会怎么会……”
“她怎么会允许这种……这种纯粹制造噪音的行为通过审批?”
睦的目光从噪音源收回,轻轻摇了摇头,浅绿色的发丝在微风中拂过脸颊。
“审批这些的,是八潮学姐。原因……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地。
去年在文化祭上祥子就看过这位学姐的发言,八潮学姐看上去像是个相当严谨的人。
祥子叹了口气,但基于对那位学姐管理能力的信任,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混乱。
“算了,以八潮学姐的作风,这种噪音污染应该持续不了多久。过几天应该就清净了。”
她示意睦继续前进。
两人穿过学院大门,将身后那令人头疼的噪音和典雅却略显沉闷的校园抛下,汇入放学的人流,走向最近的电车站。
通往车站的步道两旁,樱花树已换上浓绿的夏装。
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们谈笑风生,讨论着放学后的去向。
“呐,待会儿去卡拉oK吧?我最近发现一首超棒的歌想唱给你听!”
“好啊好啊!今天一定要挑战那首高音!”
“上次的录像太搞笑了,今天再来!”
“卡拉oK”这个词,祥子并不陌生——似乎在杂志的娱乐版面或街边闪烁的招牌上见过这个词组,印象里那是个“唱歌的地方”。
然而,此刻听着身边同学们热烈而充满期待的讨论,她感到一丝困惑悄然爬上心头。
唱歌?为什么非要特意去一个叫“卡拉oK”的地方?
只是在自己安静温馨的卧室里对着手机哼唱,不也一样可以吗?
祥子无法理解这种刻意的奔赴。她没有体验过那种在一个被音乐和笑声填满的独立小空间里,与亲密好友毫无顾忌、彼此应和着放声歌唱的感受。
那份纯粹的、共享的、略带喧嚣的快乐,对她而言是一片认知的空白。
然而,这份不理解中,又奇异地滋生出被勾起的好奇。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边安静得像一幅画的睦。
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话语,注意力似乎都在自己身上,对那些关于“卡拉oK”的喧嚣讨论充耳不闻。
她的世界常常如此,仿佛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过滤掉外界大部分的嘈杂,只留下她愿意接收的宁静信号。
“睦。”祥子轻声唤她。
睦闻声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清澈地映出祥子的身影,带着无声的询问。
祥子提议道:“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去一次卡拉oK吧?听起来……好像挺热闹的。”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需要思考为什么是“卡拉oK”,睦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一个音节,简洁明了。
对睦而言,拒绝祥子,几乎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行为。这份近乎无条件的顺从,其根系深植于她们友谊的土壤。
当小小的睦第一次被邀请到隔壁丰川家,目睹清告与瑞穗之间自然而温暖的互动
感受到丰川柒月对妹妹祥子那份带着守护意味的关怀,一种近乎酸涩的羡慕就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悄然滋生。
那个家里流淌的空气,仿佛都浸润着一种名为“家”的和煦阳光,是她家里里永远缺失的东西。
是柒月和祥子,毫无保留地将这份暖意分享给了她,让她得以短暂栖息,体验被真正“看见”和接纳的感觉。
她喜欢祥子,如同喜欢一个能分享秘密、心意相通的姐妹
她更依赖柒月,那个总是能看穿她沉默、为她在地下室争取片刻自由的大哥哥。
所以,只要是祥子提出的请求,无论是去尝试那个陌生喧闹的卡拉oK,还是更早之前邀请她一起组建乐队,她都会点头。
每一次点头,都是对那份珍贵暖意的无声回应和维系。
然而,睦的世界并非只有丰川兄妹带来的阳光。
她有自己的姓氏——若叶。血脉的丝线将她牢牢系在那个华丽却空旷的家里。
父亲若叶隆文,电视行业的泰斗,身影总是被片场的聚光灯和繁忙事务所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母亲森美奈美,永远在追逐更耀眼星途的一线明星,她的光芒过于炽热,常常灼伤近处的人,尤其是她的女儿。
睦从未在这个名为“家”的空间里,品尝过丰川家餐桌上那种松弛的笑语和眼神交汇间的默契温情。
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属于这里。
这份归属感,不是源于情感的羁绊,而是基于冰冷的血脉传承和无可撼动的社会身份认知。
因此,她对父母同样鲜少说“不”。
只是这份顺从,与对祥子、柒月的顺从截然不同。
那是被动的接受,是“若叶睦”这个身份必须履行的义务,是在华丽牢笼中扮演“完美女儿”角色的生存本能。
电车驶过几站,在一个繁忙的大型换乘枢纽站,睦轻轻拉了拉祥子的袖口。
“我在这里下车。”
祥子理解地点点头:“嗯,电视台的事情对吧?路上小心,明天见。”
睦再次点头,小小的身影随着人流安静地滑出车门,消失在站台的喧嚣中。
电车重新启动,载着祥子驶向那个充满音乐、温暖与理解的家。
而睦,则独自走向站台的另一边,走向即将亮起的聚光灯和那个无法拒绝的角色。
推开若叶家那扇沉重的大门,进入到房间里面。
玄关光可鉴人,昂贵的插花散发着冷冽的香气,佣人向睦问好。
睦换上柔软的室内鞋,脚步轻得像猫,径直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房间宽敞奢华,色调是母亲森美奈美精心挑选的柔和高雅,却缺乏属于少女的鲜活气息。
她将月之森的手提包放在书桌旁的矮柜上,拿出课本和文具,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放整齐。
她没有立刻开始写作业,目光投向床铺。一套由佣人提前熨烫平整、精心搭配好的衣服安静地躺在那里。
淡雅的米白色连衣裙,裙摆缀着细小的珍珠,搭配同色系的小外套和一双崭新的、柔软的小羊皮玛丽珍鞋。
这是今晚要穿去电视台的戏服。
睦解开月之森校服的纽扣,脱下深色的百褶裙和外套,换上那套柔软却带着无形束缚的新衣。
镜中的少女,浅绿色的长发垂落在精致的蕾丝领口,白皙的面容如同人偶般完美无瑕,翡翠色的眼眸沉静无波。
她看了一眼镶嵌在梳妆台上的古董座钟——美奈美还没有回来。
她没有走向书桌,而是轻轻拉开了房门,穿过走廊,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
睦的目光没有在地下室的其他东西上停留,她径直走向楼梯的角落。
那里只属于她,一张饱经岁月、边缘有些磨损的高脚凳。
她坐上那张属于自己的凳子,伸手从墙上的琴架上取下她的“伙伴”——那把品红色的七弦重型电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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