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推荐立希(1/2)
时间暂时回到昨天下午,椎名家
真希面前摊开着大学课程的文献,但已经整整二十分钟,她的目光没有扫过任何一个专业术语。
手机屏幕亮着,是昨晚在cIRcLE拍下的那张海报照片。
“要组建乐队的话,肯定不会草率就决定的吧。再说了……我连认识的其他乐手都没有。”
立希昨天说这话时的表情浮现在真希脑海里。
真希向后靠在椅背上。晨间她刻意观察过立希——妹妹如常地安静吃完早餐,简短应答母亲的询问,然后背上书包出门。
一切如昨,仿佛昨晚cIRcLE里那个在舞台灯光下眼眸燃烧的少女只是幻影。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影,那是立希鲜少示人的、真实的样子
阳光在桌面上缓慢移动。真希的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手机边缘。
如果她现在联系祥子,说“我妹妹是鼓手,她很有潜力,你们要不要见见”,会发生什么?
祥子大概率会礼貌回应。或许会有一次见面,一次试奏。以祥子的品味和柒月的认真,如果立希的技术过关,也许真的能成。
然后呢?
然后立希会加入一支乐队。一支由“姐姐介绍”而加入的乐队。
真希闭上眼睛。
她能想象立希听到这件事时的反应——那双总是微微上挑的吊眼会瞬间变得锐利,下颌线会绷紧,嘴唇会抿成一条直线。
她不会说“谢谢”,至少不会立刻说。她会用那种生硬的语气问:“你跟她说的?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姐姐,因为我看见了你在舞台灯光下发光的眼睛,因为我不想让你在“没有认识的人”这个借口后面躲太久。
但这些话真希说不出口。立希也不会接受。
她太了解这个妹妹了。立希的温柔总是包在带刺的壳里,她的接受总是伴随着“我才不是需要你帮忙”的声明。
真正的认可,或许不是给予,而是看见并尊重对方独自成长的能力。
阳光移到了书架上的熊猫布偶上——和立希房间里那只是一对的。真希看着它黑色的玻璃眼珠,想起更久远的事。
在那个天台上,那个说出“为什么不把你的烦恼,也告诉你的伙伴们呢”的柒月。
他没有替当时纠结于职业乐团邀请的她做决定。
他只是引导她,将问题放回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中去寻找答案。
那份由她和吹奏部同伴们共同做出的、留下继续奋斗的决定,给了她至今仍在汲取的力量。
对立希,是不是也该如此?
可是……
真希的目光又落回手机屏幕。祥子在认真招募乐手,这意味着一个正在成形中的可能性。音乐是需要时机和缘分的,错过一次,也许要等很久。
而且立希在“没有认识的人”这个事实背后,真的没有一丝期待吗?
她独自去cIRcLE看演出,独自分析那些复杂的节奏型,独自在房间里跟着音乐敲击桌面——她是不是也在等待某个契机,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始?
天平的两端都在加重。
一端是立希倔强的自尊,那不能被“姐姐的安排”所伤害的、脆弱的自我证明。
另一端是一个切实的机会,一个能让立希眼中光芒持续燃烧的可能。
阳光从桌面爬到了真希的手背上,温暖而沉默。
她想起昨晚立希在Afterglow登台时绷紧的脊背,想起她随着重拍有力顿挫的拳头,想起她终于放开声音跟唱时,侧脸上那种全然的沉浸。
那是立希应该拥有的时刻。更多这样的时刻。
真希坐直身体。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的名字——丰川柒月。
他不像真希这样,直接与立希的“自尊心困境”挂钩,他曾经用不越界的方式,帮助过真希自己。
真希开始输入。文字删删改改,最后变成了一段谨慎而留有充分余地的话。
她没有要求什么,只是陈述了事实——看到海报,认出Id,知道立希的情况——然后询问柒月的意见。
最后她说:“作为姐姐,看到妹妹眼中对音乐的渴望,总想为她提供一些帮助,但又不想增加妹妹的压力。”
发送。
消息化作数字电波传向远方。真希放下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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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金辉斜斜铺满超市出口的坡道。柒月拎着装有糖果的塑料袋,去往附近的电车站。
袋子里混装着几款不同口味的糖果——有包装精致的抹茶巧克力、几颗酸味硬糖,还有一小袋印着红茶纹样的速溶茶块。
走到熟悉的丁字路口,他习惯性地右转,踏上了通往电车站的街道。晚高峰的喧嚣已渐渐平息,车站入口的灯光在渐浓的暮色中亮起。
刷卡进站,站台上等候的人不算多。当熟悉的电车带着金属摩擦的轻响滑入站台时,他随着人流登上车厢,自然地靠在了车门旁的立柱上。
电车启动,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城市的灯火如星点般向后飞逝。
他望着窗外,感受着车厢规律的晃动,心思还停留在刚才超市里那个为了一颗卷心菜而沮丧、又因一颗糖而稍稍安心的月之森女生身上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感。
柒月掏出手机,他垂眸,屏幕上跳出椎名真希的名字。
信息很长,柒月逐字读完,目光在“妹妹立希……鼓手……自尊心强……自我发现”这些词句上略有停顿。
电车的节奏声在背景里规律作响。
真希的妹妹。一个鼓手。
柒月抬起眼,车窗玻璃上映出他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的思绪没有停留在“这是个机会”,而是直接滑向了更深层的问题
“她会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吗?”
“我们”。
这个代词在他心里有清晰的轮廓。不是“祥子的乐队”,是他和祥子共同的构想当然——也不会少了睦。
那些在夜晚里的谈论,那些心灵上的合奏,那些关于要做什么样的音乐、表达何种不可言说之物的争论与共识
所有这些,都是“我们”一点点搭建起来的骨架。
他们有过模糊的标准,与其说是标准,不如说是共同的直觉:技术是基础,但远非全部。
用祥子的话说,是“灵魂共鸣的演奏”。用他更实际的想法来说,是“能理解我们正在构建的那个世界的人”。
椎名立希。技术应该不差,对音乐有真实的热情,性格……认真到固执,自尊心强。
柒月完全可以此刻就回复真希,然后回家对祥子说:“我找到个鼓手,真希学姐的妹妹,听起来不错,安排你们见见?”
他有这个权利。祥子也一定会认真对待他的推荐。
但他不想这么做。
这不仅是因为真希担忧的、关于立希那“不能被安排”的自尊。
更是因为,对于“他们”的乐队,对于这个从两人共同的渴望中诞生的雏形,“发现”的过程本身,就是创造的一部分。
他不想剥夺祥子,也剥夺他们两人——去“感受”和“确认”一个未来同伴的机会。
他想要祥子也拥有“发现”的瞬间。
想要她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判断,去感受那个叫立希的鼓手,是否与他们在阁楼里描绘的那个音乐世界,存在着频率上的共振。
电车的广播报出他即将下站的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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