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四维裂隙里的启示（1/2）
星衍的机甲靴刚踏出“闪电号”舱门，宇宙的寒意就裹着细碎的星尘撞上来——改造后的躯体对极端环境早已免疫，脖颈后植入的意识接口亮着躁动的淡蓝微光，连呼吸都不需要依赖氧气，只靠机甲内核的能量就能维持运转。他抬手调出机甲的空间定位，屏幕上却只剩乱码，方才在驾驶舱里偷偷启动的“意识共振传送程序”还在发烫，金属外壳上残留的能量纹路，像极了上次在火星演练时失控的意识波轨迹。
“怎么回事？坐标明明锁定了地球防御总部，误差不该超过100公里……”星衍皱眉，机甲推进器喷出两道银白气流，想朝着记忆里地球的方向移动。可刚动了半米，身体就像被无形的磁场拽住，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原本散落的星星不再是孤立的光点，而是连成了无数条发光的“带子”，这些光带层层叠叠交织成网，有的明亮如火焰，有的黯淡如灰烬；远处的猎户座星云不再是朦胧的雾气，而是变成了半透明的“薄片”，能清晰看到每一层里不同的星体位置——仿佛把星云过去、现在、未来的样子都叠在了一起；连他机甲的右臂，都浮现出几重“残影”，一重是正常的银灰色，一重泛着淡蓝的能量光，还有一重居然带着战斗后的划痕，仿佛同时存在于三个不同的时空。
“搞什么？传送失败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幻觉……”星衍猛地顿住，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机甲的警报系统疯狂闪烁，红色的警示灯映在他的面罩上，弹出“空间维度异常——未匹配已知类型”的提示。他翻遍机甲的数据库，从地球最基础的三维模型资料，到火星的空间能量研究报告，都找不到任何能解释眼前景象的记录。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操控机甲朝着最近的一条“光带”靠近——那光带泛着暖橙的光芒，像是有某种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指尖刚触碰到光带的瞬间，星衍的意识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进了一段清晰的影像里。画面里是十年后的地球防御总部，曾经明亮的指挥大厅此刻布满深可见骨的裂痕，天花板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在润强花白的头发上。他站在指挥台前，后背比记忆里佝偻了许多，身前护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男孩穿着迷你版的深灰色作战服，袖口别着枚小小的地球防御徽章，手里攥着半块快化了的星藻糖；女孩扎着双马尾，发梢别着蓝藻星特有的银色星藻花，小手里紧紧抓着一枚圆形的星藻能量护符，护符上的纹路还在微弱地闪烁，显然是都鲁特意为孩子打造的防御装备。
“爸爸，都鲁叔叔的通讯还没通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往男孩身后缩了缩，作战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男孩立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明自己的手也在抖，却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别怕，都鲁叔叔肯定没事，蓝藻星的地下掩体很安全。”
润强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指尖在男孩袖口的徽章上顿了顿——那徽章是他去年亲手给孩子戴上的，当时还笑着说“等你们十岁，就能帮爸爸处理简单的通讯任务了”。可现在，通讯器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过了几秒，才传来都鲁嘶哑的声音：“润强……蓝藻星的地下掩体快撑不住了，探测器还在往里面钻，孩子们的星藻护符……能不能挡住激光？”
话音未落，一道淡紫色的能量波突然轰穿了指挥大厅的穹顶，碎石和金属碎片像暴雨一样落下。润强几乎是本能地将两个孩子按在控制台下方的暗格里，自己用脊背挡住了坠落的钢筋。男孩死死抱着妹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女孩手里的星藻护符突然亮起强光，挡住了一块飞溅的小石子。最后一刻，润强用尽力气把暗格的门推上，隔着金属门板轻声说：“等着爸爸，爸爸会回来接你们的……”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星衍猛地回神，机甲的应急护盾自动弹开，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哪怕他的躯体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他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盯着那条还在发光的光带，心脏狂跳：这不是幻觉！润强衬衫上磨损的领口、男孩袖口徽章的编号、女孩护符上的星藻纹路，甚至通讯器里都鲁的喘息声，都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耳边。尤其是那对龙凤胎的眼神，男孩的倔强、女孩的胆怯，像极了他以前和润强闹别扭时的样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伸手触碰旁边一条更黯淡的光带。这次的场景换成了火星轨道，画面比刚才的地球更惨烈——满天都是噬星族的城堡舰队，每一艘都像悬浮的金属山峰，体积是地球主力战舰的十倍不止，主炮口泛着死亡的淡紫光芒，每一次开火都能在宇宙里划出一道长长的能量轨迹。星语者的太空部队在舰队缝隙里穿梭，银色的战舰像一群勇敢的鱼，金色的指令光圈精准锁定敌军探测器——那些探测器比十年前的型号更先进，体型更小，速度更快，身上拖着细长的能量导管，导管末端挂着小型炸弹，正疯狂地朝着火星的能量屏障冲去，试图用自爆的方式炸开缺口。
“三号小队注意，左侧有五架探测器突破防线，立刻拦截！”星语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站在火星指挥舰的舰桥里，银色的长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作战服，手里的指令器屏幕已经碎裂了一半，却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可城堡舰队的主炮实在太强，一道光束就炸碎了半个太空部队编队，银色的战舰残骸在宇宙里漂浮，像折断的翅膀。
星语者看着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小队编号，手指在指令器上顿了顿，突然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那是战舰的自毁程序。“所有剩余小队听令，掩护平民撤离舱，我来拖住它们。”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告诉润强，一定要保护好地球的孩子，三个星球文明的希望……还在。”
影像的最后，星语者的指挥舰朝着一艘城堡舰队的主炮冲去，金色的指令光圈在宇宙里炸开最后的光芒，像一朵短暂却耀眼的花。星衍的指甲深深掐进机甲的操控杆，金属外壳被掐出一道浅痕——他终于明白，十年后的战场上，城堡舰队才是真正的主力，而探测器只是“辅助工具”。它们体积小、速度快，既能携带炸弹骚扰防御，又能贴近战舰拆解能量护盾，还能充当舰队的“眼睛”，实时传递三星的防御数据，像附骨之疽一样围着防线打转。之前的时间线里，三星总是把重点放在对抗城堡舰队上，却忽略了这些“小麻烦”，最后被探测器和舰队前后夹击，才一步步走向毁灭。
他接连触碰了十几条光带，每一条都是不同的毁灭场景，却都有着相似的绝望：
有一条光带里，地球的反物质武器库被探测器偷袭炸毁，苏晓冉站在数据分析室里，看着屏幕上“武器能量归零”的提示，突然撕毁了手里的防御报告——那报告上还留着她的笔迹，密密麻麻写着“探测器干扰频率”的分析，只是还没来得及上报，就成了废纸。
有一条光带里，蓝藻星的星藻田被舰队主炮点燃，蓝色的星藻汁液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都鲁带着一群孩子往深海掩体跑，那对龙凤胎也在其中。女孩的星藻护符已经碎了，男孩把自己的作战服外套脱下来裹在妹妹身上，却还是没能躲过追来的探测器。最后，都鲁把孩子们护在身下，后背被探测器的激光扫中，鲜血染红了蓝色的星藻。
还有一条光带里，他自己驾驶着改装后的机甲冲向城堡舰队的母船，机甲背后的“意识-空间共振器”还在闪烁，却被几架探测器从侧面偷袭——它们撞碎了共振器的能量核心，也撞断了机甲的左腿。星衍看着屏幕上不断逼近的母船主炮，想启动最后的意识波攻击，却发现通讯器里传来苏晓冉带着哭腔的声音：“星衍！别去！我们还能想办法……”可他已经来不及了，机甲失控地撞向一颗废弃的小行星，身后的太阳系里，地球、蓝藻星、火星相继被舰队主炮击中，连水星、冥王星这些没有生命的星球都被炸得四分五裂。最后，太阳的引力把所有碎片都吸了过去，包括那些还在开火的城堡舰队，整个太阳系变成了一片被恒星吞噬的废墟。
所有光带的结局都一样——三星文明覆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在宇宙里存在过。星衍瘫坐在机甲的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所爱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他此时感受到了什么是生无意死无意……直到机甲的操控杆发出“咯吱”的抗议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光带不是幻象，是不同的时间线！他在地球实验室里看过的四维空间理论突然浮现在脑海，这里不是黑洞，是四维空间——在三维宇宙里，时间是单向流动的，就像一条只能往前的河；可在四维空间里，时间会变成一个“维度”，过去、现在、未来会像空间一样并列存在，每一条光带，都是一个“选择”导向的未来。刚才看到的那些毁灭线，或许就是三星在不同选择下的结局：有的选择加固防御，有的选择主动谈判，有的选择分散撤离，却都没能躲过毁灭的命运。
就在他快要被绝望淹没时，一条藏在光带缝隙里的微弱光晕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光晕太淡了，若不是他的眼睛能捕捉到能量波动，根本不可能发现——它像一条细细的银线，被周围粗壮的毁灭光带包裹着，却始终没有熄灭。星衍操控机甲艰难地挤过交错的光带，推进器在过程中蹭到了几条黯淡的光带，那些光带瞬间破碎，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宇宙里。靠近后他才发现，这是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只是能量太弱，像是随时会被毁灭线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触碰那条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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