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德森公馆(2/2)
安德森走近,抬脚碾住我右手,五指几乎断裂。
告诉袁文会,游戏结束。
我眼前发黑,却死命咬舌,让疼痛保持清醒。
不能死,阿阮还在等。
左手偷偷摸向腰后——火石!
我屈指一弹,火星四溅,落在厚地毯上,火苗地窜起。
安德森一惊,后退半步,枪口偏移。
就是现在!
我左袖抖出飞虎爪,缠住吊灯,猛地一扯,身体借势荡起,子弹擦鞋底而过。
火借风势,瞬间舔上窗帘,书房陷入浓烟。
我滚到沙发后,掏出口含式小烟管,对锁孔吹出细沙——沙里混了铁屑,能短时间卡死机械锁。
保险柜门被我拉得半开,里面赫然一层隔板,上层是文件,下层——
竟是一排雷管!
我冷汗狂冒:袁文会没说要炸公馆,这老狐狸想让我当火药引子?
来不及多想,我抓过文件塞怀里,雷管定时器却进入十秒倒计时。
安德森冲破烟雾扑来,我反手把雷管全倒进他怀里,一脚踹他进壁炉。
轰——
巨响起,热浪把我掀翻,碎木、火雨四溅。
我撞破落地窗,摔在二楼露台,胸口鲜血狂涌。
耳膜嗡鸣,仿佛千万蜜蜂在撞。
探照灯扫来,我咬牙滚下排水管,重重砸在草地,右腿一阵钻心剧痛——骨折。
守卫狂喊,狼狗吠叫,子弹犁地而过,溅起泥雪。
我拖着断腿爬进矮灌木,一路血迹,像给死神留路标。
前方是公馆后门,门锁低劣,我两针挑开。
刚要推门,背后一声枪响,我左肩再遭重击,身体前扑。
回头,安德森竟没死,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金发布满焦灰,他踉跄追来,抬枪再射。
我滚地躲过,掏出口袋最后一物——
佛头青!
真宝石早被我调包,怀里文件也是副本,此刻我捏着假宝石,对他晃了晃,反手抛进黑暗。
安德森下意识扑过去捡,我趁机拉脱后门闩,滚进小巷。
夜空忽然炸开一朵信号弹,绿得耀眼——是袁文会的标记。
我心底一沉:他在催命,也在宣告游戏升级。
我拖着断骨,沿墙根爬了二十米,终被一只小手拽进暗门——
阿阮!
她竟出现在英租界暗巷,穿男式风衣,戴鸭舌帽,手里拎急救箱。
别说话,先止血。
她剪开我血衣,倒云南白药,疼得我差点咬碎牙。
我抓住她手腕:你怎么出来的?
她低头:袁文会放的我,说让他安心飞
我苦笑,原来我所有行动,都在那老狐狸望远镜里。
她绑好绷带,抬眼看我,泪在眶打转,却倔强不掉:
李三,文件拿到了?
我摸怀,掏出被血浸透的纸袋,咧嘴:
袁文会要的东西,我拿命换了;可真相,不一定站在他那边。
阿阮伸手,覆在我手背,掌心温度透过血污传来:
那就让真相站在我们这边。
远处警笛狂鸣,安德森没死,雷管爆炸惊动租界巡捕。
袁文会的信号弹仍在夜空燃,绿得像猫鬼的眼。
我靠在墙根,喘得像破风箱,却忽然笑出声,越笑越大,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阿阮吓坏:你疯了?
我摇头,把耳后那根染血白羽拔下,递到她掌心:
收好,这是燕子第一次折翼,也是第一次——
学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