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客栈被枪顶,少掌柜反邀我偷故宫(1/2)
(一睁眼,枪口就顶在腰眼上,冰凉,像腊月里塞进脖子里的雪团。)
我前脚刚踩回客栈门槛,后脚还没离地,就听见柜台里一声——不是风铃,是枪机。紧跟着,一只戴着鹿皮手套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来,枪口像条死蛇,精准地顶在我腰椎第三节。只要手指稍一哆嗦,我燕子李三就得改名叫瘫子李残。
三爷,早啊。声音温吞,却透着少年人特有的狠劲。杜玉笙从阴影里踱出来,呢子大衣换成灰布长衫,左耳缠着白纱布——那天夜里被他爹削掉的半拉耳朵,还渗着血丝。他右手盒子炮,左手提着一只小皮箱,箱角烫金印着L。
我心里骂娘:这小子属狼的,记仇还记路,居然摸到我老巢。
少掌柜,我举高双手,嘴角咧出笑,北平城里那么多枪口,您偏往我腰眼上凑,多不吉利。
他抬抬下巴,示意我进屋。客栈过道窄,枪管始终离我肾不远。我边走边琢磨:硬抢?不行,空间太小,盒子炮一枪两眼儿;装怂?先顺着他,看耍什么花活。
房门关上,杜玉笙把箱子放桌上,箱盖一掀,码得整整齐齐的五十根金条,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他推到我面前:
三爷,一条金条买你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我抠抠耳朵:先说说干什么,再谈价。三爷我胆小,一听就腿软。
他冷笑:造反不敢,只是进宫偷幅画——《春山瑞松图》真迹。地点、线路、守卫轮值,我全有。说着,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羊皮,地拍在金条上,正是同福楼地窖里那张故宫地形图。
我眯眼打量羊皮。上头用红墨水标着丙字架、顶层隔板,旁边一行德文KaiserlicheSignatur——皇帝御笔。底部潦草签着L两个花体字母,像毒蛇吐信。
少掌柜,你爹知道你把这张图给我?我故意提他爹。
他脸色瞬间阴成锅底:老东西眼里只有钱。洋人一船军火换一张宋画,他巴不得连夜打包。我不同——画是祖宗留下的,不能流出北平。
我嗤笑:那你还要我偷?
偷出来,留在国内,哪怕藏进银行的保险库,也比漂洋过海强。他说得急,枪口无意识往下垂。机会一闪,我左手叼住他腕子,右肘猛撞麻筋,盒子炮掉地。我脚尖一挑,枪飞起落进我手,扳机一扣,——空膛,没子弹。
杜玉笙揉着手腕,居然笑:三爷果然手快,我故意没上弹,就想试你胆量。
我翻个白眼:下次试胆量,先把自己耳朵缝好,省得血滴我地板。
我把空枪扔回给他,顺势坐下,掏指甲刀修指甲:三件事,答应就开工。一,我要故宫守卫完整轮值表;二,给我弄一张营造司的腰牌;三,动手那夜,你得在午门外替我放烟火,声越大越好。
他听完,毫不犹豫点头:腰牌明天送到,轮值表今晚给你,烟火我亲自点。说罢,把金条往我面前又推半尺:订金二十根,事成后再付三十。
我伸个懒腰,用指甲刀挑起一根金条,对着窗缝照:成色不错,可三爷我更想要护身符——万一失手,你得保我出来。
杜玉笙从怀里摸出一张洋行保单,抬头写着Lloyd,伦敦保险行,烫金钢印。他指着受益人栏:
写上你名字,我押十万大洋保你平安。三爷,这诚意够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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