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劝业场楼顶的绿太阳(2/2)
我趁机掏雷汞管——最后一根,塞进旗杆底,拉火帽“嘶”冒蓝烟。
“撤!”我抱孩子,拖白如意,跑向楼顶另一侧。
背后“轰”旗杆炸断,巨鼓被气浪掀翻,像绿太阳坠楼,碎片雨点一样砸向麻雷,人群四散,照相机却“咔咔”更疯。
我背白如意,抓住提前布好的绳钩,滑下楼顶——
像给命运打结,又像给传说收尾。
绳长三十米,终点是二楼帆布棚。
我们滑到一半,麻雷从楼顶探身,举枪扫射。
子弹擦绳,麻绳断一股,我手一沉,白如意险些脱手。
我咬牙,用脚蹬墙,借力荡进二楼窗,玻璃“哗啦”碎,我们滚进一间布店。
布匹如山,我裹住母子,掩住血味。
窗外,麻雷换弹,继续沿绳滑下,像附骨之疽。
我砍断余绳,他失重,直坠,“砰”砸帆布棚,布棚塌,人昏。
我趁机背白如意,冲下楼,混入大街人群——
人潮像洪水,照相机、镁光灯、报童喊号外,绿光、火光、血光混成一锅,把“燕子李三”四个字煮得滚沸。
楼下,六国领事车队已到,英国军官接走翡翠,对光确认:“truejade.”
我高举双手,对喇叭喊:“曹锟私卖国宝,证据在此!”
照相机“咔咔”闪,像给我点天灯。
白如意靠我肩,泪痣被镁光映得发亮:“我们赢了?”
“赢了上半场。”我答,却听见远处警哨狂吹——
更多英兵、本地警察、便衣从四面涌来,枪口指我:“交出翡翠!”
我苦笑,把怀里真白菜抛向领事车:“拿好,别摔!”
绿光划弧,落进车里,像太阳归巢。
我反手,把半张血书车票亮给镜头:“曹锟印信在此,今天登报!”
记者们疯狂按快门,血字被镁光定格,像给大总统提前写讣告。
警笛逼近,我背白如意,冲进街边福特车——傻二竟早候着,油门踩到底,轮胎磨地尖叫。
后视镜里,麻雷从帆布堆里爬出,举枪追,却被记者人潮挡住,只能狂吼:“李三——你跑不了!”
我笑,冲他挥帽:“下次换个大点的舞台!”
车拐进胡同,我掏出另半张血书车票——
两张合一,背面血字拼成完整地址:南洋槟城·红胡子峡·绿太阳号货轮。
白如意靠我肩,小声:“下一站?”
我吻她泪痣:“下一站,更大的太阳。”
车外,雨停,天破晓,一缕绿光从云缝漏下——
像一轮新的翡翠太阳,正在远东升起,等着我们去偷,或者,去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