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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房梁黑影·盒子炮顶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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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外的风跟淬了冰似的,裹着棱角分明的雪粒,像把用了十年的钝菜刀,一下下往人脸上削。颧骨被刮得通红发僵,疼得钻心,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霜花,刚飘到嘴边就凝了一层薄冰。可我心里头却烧得滚烫,跟架着口熬了半宿的滚油锅似的——怀里这只金框画,虽说右上角被火燎得焦黑,鎏金壳子起了皱、翘了边,露出底下暗黄的木头,可框子四周边缘嵌的那十几颗鸽血红宝石,在雪光里透着暗沉沉的光,颗颗都是能在当铺换出真金白银的硬通货。十万大洋,雇主三天前就在租界茶馆预付了一半,用的是汇丰银行的银票,摸着就踏实。剩下的五成,只要找个僻静地方拆了框子,把宝石抠出来包进油布,就能揣进怀里当本钱。

我缩着脖子把棉衣领子往上翻了翻,遮住半张脸,又把画框往怀里紧了紧,冰凉的鎏金壳子贴着胸口,竟被体温焐得有了点温度。踩着没过脚踝的雪窝子往土地庙深处赶,积雪没到棉鞋鞋帮,每走一步都得先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再重重踩下去,“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有人在耳边磨牙。雪粒从鞋帮缝隙钻进袜子,冰得脚趾发麻,冻得生疼,可我顾不上搓脚,满脑子都是大洋堆成山的模样——能在城南买个带院子的宅子,再给老娘请个梳头婆子,连呼吸都带着热乎气。

可就在脚尖刚擦到庙门门槛的瞬间,后脊梁猛地一紧,那股子寒意不是风雪带来的冷,是带着杀气的凉,顺着脊椎往上窜,像被一条盘在房梁上的毒蛇给盯住了,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多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直觉救了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矮身,腰身往左侧一拧,“嗖”的一道寒光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鬓角的头发被削断几根,飘落在雪地里。紧接着“笃”的一声闷响,那东西钉在了斑驳的木门框上——是柄七寸长的匕首,刀身狭长,镀了铬的刀刃在雪光里泛着凛凛寒光,刀柄缠着黑色绳线,刀尾还在微微颤抖,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把木门框上的朽木都震得掉了几片渣。

黑影从庙脊上像鹰隼似的扑了下来,玄色夜行衣划破空气,带着“呼”的破风锐响,右脚尖正踹在我后心。那力道沉得吓人,像被磨盘砸了一下,我闷哼一声,嘴里的寒气都被逼了出来,借着这股惯力往前滚了两圈,胳膊肘在雪地里蹭得生疼,总算卸去大半力道。怀里的金框画没抱住,“咣当”一声砸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子,有几颗雪粒还弹进了我的衣领,凉得我一哆嗦。

血沫飞溅中,对方翻身落地,动作干净利落得像猫,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一身黑色夜行衣紧紧裹着身子,勾勒出玲珑却充满力量的曲线——腰细,肩宽,腿长,一看就是常年练家子的。不用看脸,光听这落地时几乎没声的身法,我就认出来了——鹞子!道上有名的女飞贼,轻功卓绝得能踩着荷叶过湖,下手又狠又准,去年在天津卫抢洋行的钻石项链,连巡捕房的快枪队都没追上她。没想到她竟一路跟到了这荒郊野岭的土地庙,是冲这画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我吐掉嘴里的雪渣,雪水混着泥土,又凉又涩,还带着点朽木的霉味。撑着雪地站起身,拍了拍棉袍上的雪,雪块从衣襟上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响。我咧嘴一笑,故意把语气放得轻佻:“姐姐,您这是阴魂不散啊?莫非是看上我这破画,还是瞧上我这模样周正的汉子了?”

她不说话,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沉沉的盒子炮,枪口黑洞洞的,正对着我的胸口。拇指往下一按,机头“咔哒”一声张开,像恶鬼咧开的嘴,透着致命的威胁。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像碎冰撞在一起,却冷得像腊月里结了厚冰的河,比这庙外的风雪更渗人:“画留下,你滚。别逼我动手。”

我眯起眼,借着雪光打量她。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脸,只瞧见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连眼尾的弧度都带着冷意。我故意往前凑了两步,靴底在雪地里碾出浅浅的印子:“要是我不呢?这画是我从洋人手里抢来的,流了三斤汗,挨了两枪托,哪能说给就给?”

她往前跨了半步,枪口直接顶在了我的眉心。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还混着点铁腥味,钻进我的鼻腔。可我非但不怕,反而乐了,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痞气:“爷的这条命,早年在上海租给洋鬼子当过保镖,五个铜子儿一天,干了三年都没人敢买。你想买?怕是把你抢来的珠宝都当了,也倾家荡产买不起。”

话音未落,我左肩猛地一沉,右手往腰间摸去,做了个要拔短刀的假动作——那短刀是我故意露在外面的幌子,就是为了骗她视线。果然,她的眸子往下移了半寸,盯着我的腰侧。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右脚尖往斜前方一勾,积雪混着底下的冻土块被踢起一蓬雪沙,直扑她的脸。

她反应极快,头往右侧一偏,雪沙没溅到她的眼睛,可这一瞬间的耽搁,已足够我行动。我顺势往左侧滚到金框画旁,右手从画框背后的夹层里一抽,拽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飞爪。这飞爪是我在保定府特意定制的,五根钢爪磨得锋利无比,能刮开铁皮,尾部缠着三丈长的麻绳,浸过桐油,又韧又结实。“咔哒”一声,钢爪弹开,带着“咻”的破空声,直取她握枪的手腕。

“砰!”枪声骤然响起,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子弹擦着我的耳廓飞了过去,在耳后根犁出一道火辣辣的血沟,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混着血水往下淌,把衣领都浸湿了一片,又凉又黏。可我的飞爪也没落空,钢爪精准地缠住了她的枪管,像长了眼睛似的。我猛地发力往回一扯,她的力道终究不及我一个常年练臂力的汉子,盒子炮从她手里脱手而出,“扑通”一声掉进了远处的雪窝子里,没了踪影,只看见雪面往下陷了个小坑。

我俩几乎同时扑向那片雪窝,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咚咚”作响,像一面破鼓在雪地里哀嚎。我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枪身,还没来得及握紧,她已经翻身骑到了我的背上,左腿膝盖顶住我的后腰,一只手按住我的后颈,把我的脸往雪地里按,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了匕首,锋利的刀刃横在了我的喉结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再动一下,我就割了你气管,让你血溅当场。”她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带着寒气,冰凉的刀锋已经在我喉结上压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稍一用力就能见血。可我却笑得更欢了,喉咙被按着,只能发出闷闷的笑声:“割!有本事你就割!割完了你也别想跑——这庙外十里地,我全埋了雷子,拉火绳就系在你脚边的雪底下,你信不信,我一抬脚勾到绳子,咱们俩就一起上天见阎王,做对亡命鸳鸯!”

这话纯属唬人,我哪有闲工夫在雪地里埋雷子,不过是赌她惜命。可女人再狠,终究怕跟人同归于尽。她的刀锋果然顿了顿,按在我后颈的手力道也松了几分。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左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腰腹猛地发力往上一挺,借着翻身的惯性,一个标准的过桥背摔,硬生生把她从背上掀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前面的雪地里,雪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两人瞬间滚成一团,她手里的匕首不知甩到了哪里,可能掉进了供桌底下。我死死压住她的上身,膝盖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她却不甘示弱,右腿屈膝猛地顶向我的小腹。那力道又狠又准,像被驴踢了一下,我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隔夜吃的窝头混着咸菜的酸味往上涌,差点吐出来。我借着她顶我的力道往后一滚,顺手抄起身边的金框画,挡在身前当盾牌,生怕她再掏枪打我。

“砰!”又是一声枪响,震得庙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她不知何时拔出了藏在腰间的第二把掌心雷——这女人居然带了两把枪,真是够谨慎的。子弹精准地打在了金框上,“咔嚓”一声,画框右上角的鎏金碎了一块,木屑飞溅,有几片还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我心疼得直抽气,这画框要是毁了,里头的宝石要是被子弹崩掉一颗,那得少赚多少大洋!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扛着画框就往庙内冲,先找个窄道卡住她的视角,才有胜算。

土地庙早就荒废了,至少有十年没人来拜过。破供桌歪歪斜斜地立在泥像前,桌面裂了好几道缝,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手指一摸就能沾起一层。烂幔帐挂在梁柱上,被穿堂风一吹,“哗啦哗啦”地飘,像一个个吊死鬼的衣角。庙里黑影幢幢,泥像的脸被熏得发黑,眼窝深陷,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让人心里发毛。我翻过供桌,膝盖在桌角磕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一把掀开土地爷的泥像底座——这是我白天踩点时特意挖好的暗格,用木板挡着,外面糊了泥,跟底座浑然一体,不大不小,刚好能放下这只金框画。我把画框往里一塞,反手扣上暗格的木板,又用几块碎石压住,做得天衣无缝,就算她翻供桌,也未必能发现。

刚做完这一切,后领突然一紧,被人死死拎住,一股大力往上拽,勒得我脖子发疼,差点喘不过气。“交出来!别跟我装蒜!”鹞子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急切,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平静,可能她也知道这画里藏着东西。我胳膊肘往后狠狠一撞,正撞在她的侧肋上,她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我趁机转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后背撞在供桌上,本就摇摇欲坠的供桌“哗啦”一声散了架,桌腿掉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香炉也摔在地上,香炉灰漫天飞扬,呛得人直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

灰雾中,她突然抬起右脚,脚尖对着我的胸口蹬过来。那力道之大,让我仰面摔倒在地,后脑重重磕在坚硬的泥地上,“咚”的一声,眼前瞬间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跟有无数只蜜蜂在叫。可她却没再扑上来,而是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哧啦”一声吹燃,火苗子在她指尖跳动,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她点燃了供桌上的半截蜡烛,烛芯“噼啪”响了两声,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举着蜡烛,对着泥像上方的顶梁照了过去,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我心里暗叫一声糟!房梁上钉着我白天画的领事馆地形草图——用炭笔在糙纸上画的,标着领事馆的守卫换班时间、巡逻路线,还有几条我摸出来的隐蔽通道,连哪块砖能活动都标得清清楚楚。这是我为了明天夜里的行动特意绘制的,本想藏在梁上保险,没想到被她发现了。她轻身一跃,脚尖在梁上一点,身形像燕子般轻盈,稳稳地落在梁头,两指夹住那张草图,放在鼻尖闻了闻,似乎在确认是不是新画的。还吹了声清脆的口哨,带着点得意:“谢了,李三。这份大礼,我收下了。省得我再去踩点。”

我摸出怀里的飞爪,手腕一甩,绳子带着钢爪猛地飞了出去,直取她的脚踝。她在空中轻巧地一个翻身,像片叶子似的转了个圈,飞爪的绳圈没缠住她的脚,反而缠在了房梁上,打了个死结。她整个人倒挂下来,头发垂在半空中,晃了晃手里的图纸,冲我笑道:“你踩点这么辛苦,我就替你收着了,省得你自己弄丢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我怒火攻心,胸口的气都顺不过来,像堵了一团棉花,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姐姐既然喜欢,那这图纸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好了,你可得好好收着,别给旁人看。”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把图纸叠成小块,揣进怀里的内袋,又用手按了按,生怕掉了。纵身跳下梁来,右手往腰间一摸,掌心雷再次对准了我:“念你在道上名声不小,‘快手李三’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今晚我留你一命。再敢打那幅画像的主意——”她做了个干净利落的割喉手势,指尖划过自己的脖子,眼神里满是警告,转身就要往破窗那边走。

我忽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可能觉得我被打傻了。我指了指她的脚下,忍着笑说:“姐姐,你低头看看,踩到什么好东西了?别把人家的‘宝贝’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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