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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煤堆枪口·鹞子截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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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寒夜像浸透墨汁的破棉絮,沉甸甸压着天地。风裹着冰碴子刮过,刺得脸颊生疼,人忍不住缩着脖子往衣领里躲。月亮早钻进厚如老棉胎的云层,连星子都藏得没影,四野黑得纯粹,仿佛整个世界被倒扣在烧红又冷却的黑铁锅里,闷得胸口发紧。呼出的白雾刚飘起,就冻成细碎冰粒,落在睫毛上,转眼结了层薄霜。

我扛着裹画框的地毯卷,左膝旧伤被寒风扯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得先顿半秒,再拖着腿挪,活像条断腿的野狗,狼狈又迟缓。暗红的血顺着裤脚淌,在白雪上踩出串规整的红星,血珠落雪时“滋”地融开小片深色,像年节没贴牢的鞭炮碎屑,在黑夜里扎眼得很——这痕迹太明显,要是被巡捕盯上,就算长翅膀也难飞,毕竟租界每条巷口,都有洋人的眼线盯着。

身后领事馆的警笛尖得像饿狼嚎,由远及近刮过冻硬的空气,刺得耳膜发疼,连骨头缝里都渗着慌。可我更怕眼前这尊煞神:煤堆旁,鹞子斜倚着发黑的老木桩,黑色夜行衣贴在身上,绷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光剑影里讨生活的主。她手里的盒子炮黑沉沉的,枪口离我眉心不足三寸,那冷光比脚下积雪寒,比头顶夜色沉,逼得我连呼吸都放轻,生怕一动就撞在枪口上,落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把赝品交出来。”她声音不高,却裹着铁锈般的冷硬,像刚从血里捞出来,每个字都没商量的余地。我扶着煤堆喘口气,胸口还起伏着——刚才奔逃时吸的冷空气还在肺里打转,呛得难受。嘴角勉强扯出笑,尽量让语气松快些:“姐姐,就算是赝品,那金框也值不少银子,您这是想独吞?就不怕道上的人说您吃独食,坏了规矩?”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脆响,她拇指已扳动击锤。那声音轻得像枯叶落地,却像丧钟前奏,敲得我心脏猛地一缩,连血都像冻住了。“我数到三。一——”她眼神冷得像冰,没半分温度,仿佛我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子弹就会穿我眉心。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那双眼黑得像深潭,可潭底竟飞快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是怕警笛引来更多人?还是另有变故?领事馆的警笛还在嚎,像甩不掉的狼狗。我余光扫向领事馆后院,灰楼后窗透出忽明忽暗的暗红火光,透着不安;消防车的警笛混在领事馆警报里,像两条缠斗的蛇,嘶嘶作响。除此之外,还有闷雷似的“咚咚”声从地底往上撞,震得脚下积雪微颤,连煤堆里的碎煤都在轻轻晃。

“二!”鹞子的喝声刚落,我猛地侧身,手里的地毯卷带着风声扫向她下盘——这一下要是得手,至少能让她趔趄片刻,我也好趁机脱身。“砰!”枪声骤然炸响,子弹贴着耳廓擦过,灼热气流像烧红的烙铁,在耳侧犁出道沟,滚烫的血瞬间渗出来,顺着脸颊淌,滴在雪地上,又融开片深色,和之前的血印连成串。

我顾不上疼,借着侧身的劲往煤堆后滚,怀里的画框死死抵在身前当掩体,煤块硌得肋骨生疼也不敢松手——这是我拿命换来的东西,绝不能丢。“砰砰!”又是两枪,煤屑被打得飞溅,砸在脸上像细铁沙,又疼又麻,钻进衣领混着汗水,冻得皮肤又紧又痒。

“你疯了?”我吼出声,声音带着气音,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枪子儿这么响,把印度兵引来,咱俩都得喂狗!那些印度兵才不管你是谁,见着闹事的,上去就是一棍子!”她却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仿佛我说的是天大的笑话,枪口微微压低:“印度兵?他们这会儿自顾不暇,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话音未落,“轰——”一声巨响从领事馆后院炸开,震得耳膜嗡嗡响,地面狠狠抖了三抖,我怀里的画框都跟着晃,差点脱手。一团大火球直冲夜空,橘红火焰裹着浓黑的烟,像条腾空的火龙,把整片雪地照得刹那血红,连飘的雪沫都染成淡红,像漫天飞的血屑,落在脸上,带着丝灼热。

冲击波裹着煤灰、碎铁片“嗖嗖”掠过头顶,我下意识抱头缩在煤堆后,身子蜷成一团,耳朵“嗡”地彻底失聪。世界瞬间静了,只剩鼓膜里咚咚的心跳,震得脑子发懵,眼前冒金星,连视线都模糊了。火球在夜空绽成黑云,碎玻璃像雨点往下洒,砸在煤块上“叮叮当当”响,像有人砸瓷碗,又像无数细针,刺得人心慌。

我揉了揉发花的眼,勉强看清鹞子也被气浪掀得单膝跪地,盒子炮杵在地上撑着身子。她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贴在脸上,嘴角渗着血丝——显然是被气浪拍得不轻,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每口吸气都带着粗重的喘息。

我咳着嗓子里的煤灰,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又疼又干,咧嘴笑:“谁点的大炮仗?这么大动静,是贺你抢画成功,还是想把领事馆炸平?”她缓缓抬眼,眸子里亮得吓人,带着丝难以置信,声音发哑——显然是被巨响震到了:“不是我!我没安排这个!”

我眯眼望向后院,库房已塌了半边,断壁残垣间还燃着熊熊大火。一块铁皮屋顶被烧得发黑,边缘卷着焦边,像被无形的手撕烂的尿布,旋转着飞上天,又重重砸在雪地里,溅起片雪雾。雪雾落地时还带着火星,瞬间融了小块雪,留下个个黑黢黢的小坑。

“走水喽——是军火库!军火库炸了!”有人用洋话疯狂喊叫,声音里满是惊恐,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尖锐刺耳。领事馆顿时炸了窝,印度兵、消防员、文员们疯了似的往外冲:有人拎着水桶,跑起来跌跌撞撞,水洒在雪地上,瞬间冻成薄冰,稍不注意就会滑倒;有人抱着脑袋只顾逃命,连帽子掉了都不敢捡,怕慢一步就被大火吞了;几条狼狗挣断绳索,在雪地里狂吠打转,爪子刨得雪沫乱飞,眼里满是慌乱。

混乱中,我瞅见威廉领事趴在地上。他的礼帽烧剩半圈,帽檐耷拉着像片枯叶子;头发焦了几缕,卷曲着贴在头皮上;脸上沾着黑灰,活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小丑。他挥着胳膊嘶吼:“yao!yqueen!我的弹药!我的女王像!”那声音尖利又绝望,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刺耳又可怜。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那幅女王像真迹,也藏在军火库库房里?心底瞬间沉得像灌了铅,连呼吸都重了:我怀里这赝品背面,贴着张不起眼的证书,当初只当是洋人随便印的装饰,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证书怕是要成真钥匙了。要是真迹没了,这证书说不定是唯一能换钱的东西,绝不能有闪失。

就在我分神的刹那,鹞子像猎豹似的扑过来,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她一手死死掐住我喉咙,指尖陷进皮肉,勒得我喘不过气,脸瞬间涨红;另一只手直奔我怀里的画框,指甲几乎要戳进我胳膊,力道大得吓人。我下意识掰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发白,青筋都暴起来,俩人顶着漫天碎火与雪沫,在煤堆里扭打翻滚,缠作一团。

白雪、黑煤、溅落的火星搅成粥,粘在衣服上又冷又烫,难受得要命。她膝盖狠狠撞向我小腹,我疼得闷哼,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却还是咬牙用肘击向她锁骨。“咔”一声闷响,不知是谁的骨头受了力,她闷哼一声,掐着我喉咙的手松了半分,我趁机吸了口新鲜空气,缓了缓窒息的疼。

几个回合下来,俩人都气喘吁吁,身上添了好几道伤:我胳膊被煤块蹭破,渗着血丝,火辣辣地疼;她嘴角肿起来,还沾着煤灰,狼狈得很。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警哨声,尖锐又密集,像催命符似的越来越近——是租界的巡捕,来得比预想中快,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引过来的。

我心里一急,知道再耗下去肯定会被巡捕围住,到时候插翅难飞。我虚晃一拳,趁她下意识躲闪的间隙,迅速掏出腰间的飞爪——那飞爪的铁齿被我磨得发亮,锋利得能轻易勾住东西。“嗖”地甩向旁边的老槐树,飞爪在空中划道弧线,稳稳勾住粗壮的树枝,绳子一紧,我借着拉力荡到半空,脚底下的雪地越来越远,风在耳边呼啸着,裹着寒意。

鹞子反应极快,抬手就要开枪。我脚尖连蹬树干,借着反作用力几个起落冲到墙头,瓦片被踩得“咔嚓”响,碎瓦掉下去,砸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回身时,我咧嘴冲她笑,脸上沾着血和煤灰,显得有些狰狞:“姐姐,这大炮仗真不是你放的?那明儿个查清楚了再约!到时候可别再用枪指着我了!”

她咬牙切齿,眼里像要冒火,显然是被我的话激怒了。手里的盒子炮“砰砰”两枪,子弹精准打断我的飞爪绳。我重心一失,像块石头从墙头摔下去,重重砸在墙外雪地里。雪厚得没到膝盖,却还是震得我浑身骨头疼,眼前冒金星,差点晕过去。但我死死护着怀里的画框,顺势滚进旁边的干涸沟渠——沟里的枯草扎得脸痒,却好歹能藏住身子,不被外面的人发现。

我扒着沟沿探出头,只见鹞子把枪插进腰间,竟转身冲进火场——她要去库房抢真迹!火光映着她的背影,黑色夜行衣被风吹得飘起,像只不顾一切扑火的黑鹞,决绝又疯狂。我心里暗骂:疯婆娘,真是要钱不要命!这火这么大,进去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可脚却不听使唤,身体先于理智翻回墙头——十万大洋的根儿在里头,不能让洋人烧成灰,更不能让这女人独吞,不然我这伤就白受了,之前的辛苦也全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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