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造纸术的涟漪(1/2)
五原郡的春日,风沙依旧霸道,卷着枯草碎屑拍打在土坯垒砌的墙壁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都尉府的书房内,**吕布**蹙眉看着几案上堆积的简牍与帛书。军中文书、屯田账目、边境哨探回报……信息往来日益频繁,但承载它们的媒介却显得如此笨重而昂贵。
一卷竹简沉甸甸,携带不便;一方缣帛光洁轻软,却价堪比金。边郡财力本就拮据,大量文书传递不仅效率低下,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深远的是,吕布深知,若想未来招揽更多人才,尤其是那些寒门士子,知识的传播便不能永远被束缚在沉重的简牍和昂贵的缣帛之上。
一个念头,如同被春风催发的草芽,在他心中破土而出——纸。
他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深知纸张的出现对文明传播意味着什么。东汉并非没有纸,**蔡伦**改进的造纸术早已闻名天下,但“蔡侯纸”原料仍多用树皮、破布、渔网,工艺复杂,成本对于边郡而言依旧高昂,难以大规模推广使用。
他需要的,是更廉价、更易得的材料,以及更简化、更适合边郡条件的工艺流程。
记忆深处,那些零散的、来自现代的知识碎片开始翻涌。粗糙的草纸、泛黄的报纸、参观古镇时见过的传统造纸作坊……印象模糊,但大致原理和可选材料的方向尚存。
“取树皮、麻头、破布……乃至腐朽稻草,捣烂成浆……”吕布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画着想象中的步骤,“蒸煮……漂洗……抄造……晾晒……”
他深知自己并非专业工匠,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只知道一个模糊的方向和几种可能更廉价的替代材料。但这足够了。他不需要发明,只需要在已有的“蔡侯纸”基础上,进行符合边郡实际情况的“改良”与“降本”。
决心既下,吕布立刻召来几名机灵且手脚麻利的亲随,又让人从城中寻来两名年迈的、据说年轻时曾在官府作坊帮过工的匠人。
他并未直接说明要造“纸”,以免引人惊诧或走漏风声,只以“奉命试验一种新的文书材料,用以节省费用”为名,在都尉府后院僻静处划出一小块地方,垒起简单的灶台、石臼和水池,充作临时的“试验场”。
材料很快被收集而来:剥来的粗糙树皮、纺织留下的麻头、破烂得无法缝补的旧衣碎布,甚至还有从马厩旁扫来的、略显腐败的干稻草。这些在边郡随处可见、几乎无需成本的废弃物,堆满了角落。
试验开始了。过程远比吕布想象的更为艰难和狼狈。
第一次,树皮和麻头未曾充分蒸煮沤烂,纤维粗硬,根本无法捣成细浆,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堆糊着脏水的粗粝渣滓。
第二次,蒸煮火候过头,材料烂如泥沼,捞出时臭气熏天,抄造时根本无法成型。
第三次,浆料调配过稀,勉强抄起一层薄膜,一揭即碎。
第四次,浆料过稠,揭下的“纸”厚薄不均,粗糙得像一块压平的干粮,墨迹上去立刻晕染成一团……
院子里整日弥漫着蒸煮材料的怪异气味和捣浆的咚咚声。失败的作品堆了一地,污水横流。那两名老匠人起初还满怀好奇,几番失败后也不免面露疑色,私下嘀咕这吕都尉是否在异想天开。亲随们更是弄得满身污秽,疲惫不堪。
**高顺**偶尔路过,看到这杂乱景象和吕布紧锁的眉头,虽不解其意,却只是默默增派了守卫,确保此院绝无闲杂人等可以窥探。
吕布并未气馁。他现代人的思维里,本就有着“试验-失败-改进”的根深蒂固模式。每一次失败,他都亲自查看,与匠人和亲随讨论问题所在:是蒸煮时间?是捣舂力度?是水质?是浆料浓度?还是晾晒方式?
他无法提供精确的工艺参数,但他能指出可能的方向:“树皮是否可再剥去外层粗皮?”“蒸煮时加入石灰或草木灰可否加速?”“捣舂是否需更久更匀?”“抄造之帘,用细麻布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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